长城西去,峣关一望,万古消魂地。怅汉苑秦宫,陇树洮云,栈连梁益,阁通燕魏。
绣岭秦河,灞陵红树,鸟鼠山如髻。有六郡良家,四姓小侯,尽隶都尉。
金鸿嘹唳。萧闺忽忆寒衣事。刀尺拟裁量,怕带围难记。
砧响秋宵逾霁。捣瘦银蟾,敲残木叶,叠在红箱里。
倘寄到军前,验取嬴楼,翠销封泪。
爱持空钵嚼花寒,白水青盐也自安。山色每呼棕笠去,月光只付橘皮看。
偶逢白社新开酿,又学山公倒著冠。珍重晚年赵阅道,略将鲊脯间蔬盘。
被冷明光夜,兰香画省秋。清时閒法吏,吟倚白云楼。
流水高山待赏音,人生腾踏岂无心。他时先步岩廊上,莫遣门庭海样深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