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之生也,于岩之侧。流俗不顾,匠人未识。无地势以炫容,有天机而作色。徒观其贞枝肃矗,直干芊眠,倚层峦则捎云蔽景,据幽涧则蓄雾藏烟。穹石盘薄而埋根,凡经几载;古藤联缘而抱节,莫记何年。
于是白露零,凉风至;林野惨栗,山原愁悴。彼众尽于玄黄,斯独茂于苍翠,然后知落落高劲,亭亭孤绝。其为质也,不易叶而改柯;其为心也,甘冒霜而停雪。叶幽人之雅趣,明君子之奇节。
若乃确乎不拔,物莫与隆,阴阳不能变其性,雨露所以资其丰。擢影后凋,一千年而作盖;流形入梦,十八载而为公。不学春开之桃李、秋落之梧桐。
乱曰:负栋梁兮时不知,冒霜雪兮空自奇;谅可用而不用,固斯焉而取斯。
晴日烘开栗玉葩,懒随霰雪送年华。淮乡地冷开虽晚,竟是人间第一花。
怪东风、不喜放晴光,朝朝酿春阴。把春人滋味,酿成酸苦,都似秋心。
百五韶华有限,归棹阁江浔。浪齧船唇急,远梦沉沉。
似有夕阳钟动,在临江古戍,隔浦遥岑。渐荒烟弄瞑,燐火出深林。
最凄绝、个时情况,只孤灯、伴我裹头吟。征人泪,借伊凉调,弹上瑶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