词采取由远而近的写法,从天空景象和季节入手。“星河明淡”二句,上句写夜空,下句写季节。上元之夜,明月正圆,故“星河”(银河)显得明淡。此时春虽至,但余寒犹存,时有反复,故春意忽深忽浅。这二句写出了元夕的自然季候特征。
“红莲”这一句转入写灯,这一句“开”字从莲花自身生出,花与灯两种意思相关,这种手法写给人以快乐的美感。
“禁街行乐”二句,写京城观灯者之众,场面之热闹。元宵夜,老百姓几乎全部走到街头,去行乐看热闹,以致于弄得到处灰尘滚滚;而仕女们的兰麝细香,却不时扑入鼻中,使人欲醉。“暗尘香拂面”句,兼从苏味道诗与周邦彦词化出。苏味道《正月十五夜》诗云:“暗尘随马去,明月逐人来。”周邦彦《解语花·上元》词云:“人影参差,满路飘香麝。”作者把苏诗与周词意思糅为一句,这样一来加大了句子的容量,也正因如此词意的酣畅则有所逊色。“皓月随人近远”句,即化自苏诗的“明月逐人来”。此时作者把视线移向天上,只见一轮皓月,似多情的伴侣,“随人近远”。明月随人这种现象,常人亦有所感觉,但经作者灌入主观感情,饰以新巧之笔,便见不凡。苏东坡读到这句时曾说:“好个‘皓月随人近远’!”大概就是欣赏它笔意之妙。它与上句“暗尘香拂面”结合起来,写出兼有人间天上之美的元夕之夜。上片用此句结束,使词境有所开拓、对比,确是成功的一笔。
下片又笔锋一转写灯节的热闹。而笔墨着重于描写君王的游赏。“天半鳌山”三句,旨写皇帝坐御楼上看灯。譬如《东京梦华寻》载:“大内前自岁前冬至后,开封府绞缚山棚,立木正对宣德楼。”《东京梦华录》“大内”一节云:“大内正门宣德楼列五门,门皆金钉朱漆,壁皆砖石间,镌楼凤飞云之状,莫非雕甍画栋,峻角层榱;覆以琉璃瓦,曲尺朵楼,朱栏彩槛,下列两阙亭相对,悉用朱红杈子。”皇帝坐楼上看到,鳌山上千万盏的彩灯,璀璨辉煌,使他感到十分悦目赏心,故曰“光动凤楼两观”。宋代皇帝一般是垂下帘子来观灯的,例如《东京梦华录》又云:“宣德楼上,皆垂黄缘帘,中一位乃御座。用黄罗设一彩棚,御龙直执黄盖掌扇,列于帘外。”“东风静、朱帘不卷”句,说的就是这种情况。而有了“东风静”三字,则自然与人事相交融的境界全部体现出来了。
“玉辇将归”三句,写皇帝御驾回宫。《东京梦华录》又云:“至三鼓,楼上以小红纱灯球缘索而至半空,都人皆知车驾返内矣。”这时候,楼上乐队高声吹奏管弦。鼎沸乐声,仿佛从云外传来。这就是“玉辇将归,云外闻弦管”的意思。“认得宫花影转”,这句话是说臣僚跟着皇帝回去。正像《东京梦华录》“驾回仪卫”节说:“驾回则御裹小帽,簪花乘马,前后从驾臣僚,百司仪马,悉赐花。”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出皇帝回宫时,臣僚们帽上簪着宫花,因而彩灯映照下,花影也就跟着转动了。这样写臣僚跟着归去,是很生动的。此风至南宋犹存。
观灯一事自古就是元宵节的一项重要内容。作者情怀温柔,将元宵盛景.化繁为简,从细微之处见盛大。写星河,写莲灯,写禁街,写尘埃,写明月:只是一些常见的事物,却写得氰氲烟生,颇有韵味。
老我驱驰未得归,山中空挂薜萝衣。三台胜地松连菊,五亩幽居竹映扉。
黄卷青灯胜我事,鲈鱼白酒亦天机。骚人往往秋多感,莫向登临叹落晖。
我爱山松好,云埋常不老。几度春风吹更绿,胜似逢瀛美三岛。
石径闻蕊馨流泉,嫩青草草青啼鸟。涧边幽玄鹤,摩空来晨蚤。
锦衣队列出山阿,饮客婆娑归更饱。山清水清我亦清,有秋足我斯民宝。
侧江小屋香酒醅,出林缭径丛花栽。溪风暂过响修竹,岭雪未尽兼寒梅。
往游武昌值佳境,白云漫漫萦崔嵬。孙家旧事颇可见,樊山杳霭临钓台。
赤壁楼船不馀烬,属车豹尾空尘埃。埋名腐骨彼谁子,正见邱墟黄土堆。
三分割据亦徒话,今人尚为羞瓶罍。谢公伏令首佳句,游衍相与期江隈。
次山孟宰继有作,洼尊取饮摩苍苔。两公雄才又超拔,明珠照人眸睑开。
腾龙始知爪牙壮,掣鹰无复毛羽摧。腰金佩鱼见官秩,不似迁客谈象雷。
朝廷一入不得出,丘壑何事烦公来。南人歌声易慷慨,公诗感激成叹哀。
代不数人能几见,去去江空岁年晚。闭门一字不堪煮,无补费神诗作蹇。
西风尽夕城满尘,带水沸潮消息断。十七柳凋十桂爨,更问菱湖与桐馆。
风花一瞥旋成毁,那及黄楼丑魏衍。书来海上如说梦,自在人间已枯菀。
断云含雨向何许,泪眼不晴天不管。布衣许身老转拙,失计残年难饱饭。
履綦故蹊绿苔满,子宁不来梦当返,小别千年万山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