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前定到宣城邑,斋舍梅花吐正妍。看取岁寒冰玉色,莫忘清白有家传。
生聚谁不喜,生离谁不忧。宜知离与聚,亦各有其由。
守株终无益,而令岁月偷。何如越乡国,负笈事远游。
亲师并取友,三益须兼收。子果能循此,我亦弗多求。
远游必有方,古人善为谋。家书频相寄,鱼雁莫勾留。
敬逊三德,厥修六艺。师圣发矇,尊儒启滞。若括资羽,如金待砺。
雅道聿兴,教学无替。
希代明王,应期圣主。裁成品物,奄有区宇。篇籍芬场,诗书照府。
笼樊七十,驱驭三五。
于赫上嗣,毓德元良。崇贤既辟,驰道飞芳。仪刑震象,问望离方。
夏戈秋籥,日就月将。
肆礼虞庠,弘风阙里。降心下问,劳谦让齿。五方耸听,百辟倾耳。
济济耆生,莘莘胄子。
閒歌有节,合舞惟恭。阶陈樽篚,庭列笙镛。誉宣四学,业阐三雍。
森沉灵宇,依稀神纵。
奠馀币久,辰良景暮。黍稷非馨,蘋蘩式昨。崇敬台保,昭彰审谕。
翠盖移阴,斑轮徐渡。
年灰迭起,星琯环周。春凋树色,日藻川流。雪花迟舞,云叶双抽。
雾开金堨,冰销石沟。
肃仰鸿化,恭闻盛典。人握悬藜,家藏瑚琏。顾惟朽谢,暮识肤浅。
恩谬爵浮,心惭貌㥏。
虞士不往兮招维旌,鲁有两生兮没齿无名。古道悠兮时事并,疑莫稽兮拔茅征。
贞菊延年兮姑餐以落英。
楼台飘急霰。年芳转头换。窗光分寸资珍遣。宵寒犹苦恋。
宵寒犹苦恋。
桃符罢帖,春幡停剪。甚岁序,惊心变。还将诗祭酬私愿。
清尊聊作健。清尊聊作健。
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,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。治平至百余年,可谓久矣。然言其户口,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,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,视百年、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。
试以一家计之:高、曾之时,有屋十间,有田一顷,身一人,娶妇后不过二人。以二人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,宽然有余矣。以一人生三计之,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,各娶妇即有八人,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,是不下十人矣。以十人而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,吾知其居仅仅足,食亦仅仅足也。子又生孙,孙又娶妇,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,然已不下二十余人。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,即量腹而食,度足而居,吾以知其必不敷矣。又自此而曾焉,自此而玄焉,视高、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,是高、曾时为一户者,至曾、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。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,即有丁男繁衍之族,势亦足以相敌。或者曰:“高、曾之时,隙地未尽辟,闲廛未尽居也。”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,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,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,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,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。又况有兼并之家,一人据百人之屋,一户占百户之田,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?
曰:天地有法乎?曰:水旱疾疫,即天地调剂之法也。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,不过十之一二矣。曰:君、相有法乎?曰:使野无闲田,民无剩力,疆土之新辟者,移种民以居之,赋税之繁重者,酌今昔而减之,禁其浮靡,抑其兼并,遇有水旱疾疫,则开仓廪,悉府库以赈之,如是而已,是亦君、相调剂之法也。
要之,治平之久,天地不能不生人,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,原不过此数也;治平之久,君、相亦不能使人不生,而君、相之所以为民计者,亦不过前此数法也。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,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,又况天下之广,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?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,何况供百人乎?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,何况供百人乎?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