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山自为门,呀豁异镌镵。路通石壁尽,潦起田穟陷。
傍岭有结庐,潜潭净于鉴。闻之固欲往,久雨湿泥泥。
莫陪太守车,然诺岂诳赚。遥遥桥上去,望望马犹站。
畏滑不肯行,非关惜鞯䪌。
吾怜范巨卿,悃愊不邀名。作吏竹林下,清风讼狱平。
与君同得罪,独窜夜郎城。万里巴江水,相思猿狖鸣。
志在驰驱祸已胎,笑颜况更为谁开?贪争飞鞠鞭?去,不觉踰垣有鹿来。
花容妩媚竹幽独,道人爱花不爱竹。斫竹障花倒插地,逆施巳分无生意。
谁料天公为斡旋,花容不久竹反妍。道人一见称为瑞,昔者贱之今日贵。
世间此事纷如麻,岂独区区竹与花。为君短歌不成调,落日掀髯空自嗟。
仓陈五斗,价重珠斛。陶令家贫苦无畜。倦折腰闾里,弃印归来,门外柳、春至无言自绿。
山明水秀,清胜宜茅屋。二顷田园一生足。乐琴书雅意,无个事,卧看北窗松竹。
忽清风、吹梦破鸿荒,爱满院秋香,数业黄菊。
野人近来减苦吟,偶然得句不足成。苦吟自写性情耳,陶诗一卷即性情。
雄鸠啼罢雌鸠鸣,商量风雨忙清明。花开花落置不问,闭门何论阴与晴。
天涯芳草日日深,阶下绿苔片片生。风雨尽他无赖著,野人只当煎茶声。
昏昏风浪里,瑟瑟打篷声。骚客千年恨,灵妃万古情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