赠王蕙芳于归花烛词

妆镜朱颜借玉荷,初匀眉黛拂双蛾。
云英旧有蓝桥约,一夜香风到大罗。
(1574—1600)浙江鄞县人,字湘灵。屠隆女。士人黄振古妻。与隆媳沈七襄皆能诗。常唱和闺中。万历二十八年冬七襄与湘灵先后死。两家汇刻其所作称《留香草》。
甬上耆旧诗·卷十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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夹岸盲风扫楝花,高城已近被云遮。
遮时留取城西塔,篷底归人要认家。

众星何历历,严宵丽中天。殷忧在之子,起步荒庭前。

出门今几时,书札何由宣。沉吟步能释,愁结当谁怜。

临风一长叹,泪落如奔泉。

寒梅不自重,辄花桃李先。
矫枉有佳菊,最後众芳妍。
各因一时美,难以相嗤怜。
物理後若是,士林亦宜然。
夫子南国俊,声猷推妙年。
数奇晚方偶,参军古龙川。
龙川虽云远,风物号清鲜。
罗浮不相下,颉颃巉荒天。
云鬓二三子,聊足奉周旋。
行矣试老拳,归欤远翔骞。
应是少微星,又云严君平。
浩歌七十馀,未尝识戈兵。
康宁福已大,清静道自生,
邈与神仙期,不犯宠辱惊。
读易梦周公,大得天地情。
养志学浮丘,久链日月精。
寿存金石性,啸作鸾凤声。
阴德不形言,一一在幽明。
何当换金骨,五云朝玉京。
有客淳且狂,少小爱功名。
非谓钟鼎重,非谓箪瓢轻。
素闻前哲道,欲向圣朝行。
风尘三十六,未作万人英。
乃闻头角者,五神长战争。
祸福有倚伏,富贵多亏盈。
金门不管隽,白云宜退耕。
人间有嵩华,栖之比蓬瀛。
芝田春蔼蔼,玉润画铮铮。
峰峦多秀色,杉桂一何清。
月壑认瑶池,花岩列锦城。
朱弦冉冉奏,金醴迟迟倾。
相劝绮季徒,颓玉信纵横。
此乐不寻常,何苦事浮荣。
愿师先觉者,远远濯吾缨。
凉冷三秋夜,安闲一老翁。
卧迟灯灭后,睡美雨声中。
灰宿温瓶火,香添暖被笼。
晓晴寒未起,霜叶满阶红。
西北有高楼,氛氲临大路。
飞檐转春风,绮窗琐云雾。
皎服者谁子,倾城北容与。
娟娟窗眉青,不受脂泽污。
娉婷惜不嫁,恐为荡子悮。
写心泛清瑟,独不怨迟暮。

苍山亭亭如覆盎,佛塔东西屹相向。林头朝日射重檐,黄金丹砂晔生光。

中华此塔第十五,图记所传知不妄。智惠薰成舍利罗,夜半奇芒时一放。

想见当时阿育王,麾叱神工鞭鬼匠。云车瘴海挽炎沙,沙底黄肠三万丈。

石排方面蔑石段,铁锢瘦中腰鼓样。功夫精密业长久,位置尊严气高张。

地皮浮水肤寸许,旱溢与之俱下上。崧山归山夏秋雨,雨潦从衡岁相荡。

天龙围护夜叉守,终劫不敢生波浪。塔前树秀老不死,树下水流多益壮。

再拜初尝一勺甘,洗我三生烦恼障。

苍壁云气涌,长松风雨寒。湍流擘山出,玉虹饮溪湾。

胸中无云梦,笔底无江山。想见破墨初,布袖蛟龙蟠。

壮观骇心魄,万象本自閒。寒斋静相对,远意空追攀。

春水望桃花。
春洲藉芳杜。
琴从绿珠借。
酒就文君取。
牵马向渭桥。
日曝山头脯。
山简接{罒/离}倒。
王戎如意舞。
筝鸣金谷园。
笛韵平阳坞。
人生一百年。
欢笑惟三五。
何处觅钱刀。
求为洛阳贾。

政肃乌台显令名,冰壶秋水一轮清。绣衣到处秋黎化,骢马过时万物荣。

四海风生春霭霭,九霄云静月明明。唐虞盛世逢今日,从此苍生乐太平。

未央朝谒正逶迤,天上樱桃锡此时。朱实初传九华殿,
繁花旧杂万年枝。未胜晏子江南橘,莫比潘家大谷梨。
闻道令人好颜色,神农本草自应知。

连番秋雨水平陂,红蓼花飘罥钓丝。对语啁啾两雊鹆,避人飞上最高枝。

五年林下纵清谈,策马西陲我未堪。今日定教君艳羡,杏花时节在江南。

绿叶阴阴,满城风雨催梅润。画楼人近。朝雾来芳信。
从解雕鞍,休数花吹阵。无多闷。燕催莺趁。付与春归恨。

乾坤交泰气氤氲,烟雨标名望意云。自是圣时多瑞霭,莫疑蛮徼有妖氛。

若比众芳应有在,难同上品是中春。牡丹为性疏南国,
朱槿操心不满旬。留得却缘真达者,见来宁作独醒人。
鹤林太盛今空地,莫放枝条出四邻。

万乘徒空,一丘壑足,小园但种千竿竹。苍阴深处掩高斋,黄鹂啼过山头屋。

壁挂嵇琴,村疑阮曲,白云邀我同歌宿。幽花绕砌不知名,柴门秋水添新绿。

畴昔览山经,名迹等大酉。
乾坤辽阔吴楚长,倚剑青冥只翘首。
谁云万里今独来,怏意兹游信非偶。
主人亦清真,同余紫霞想。
旋披榛莽度巉岩,细窥阴洞琅玕长。
侧身初下觉黯黑,却立斯须忽爽朗。
千年古壁玉为色,垂乳晶荧翠犹滴。
仙人去后石函空,绿烟销尽藏书室。
金灯闪倏知有无,瑶草纷蕤乱朱碧。
吁嗟此奇观,乍到神欲竦。
盘涡嵌窦深不测,鸣流泄濑惊奔澒。
临厓拄杖听犹疑,白画或恐风雷动。
我从放逐西南陬,裹粮遍入名山游。
桃源逼侧岳麓小,眺远未得开双眸。
终然灵境谐夙好,造物似为踦人谋。
根盘路转更礧砢,石田如掌琪花軃。
奋衣欲往心翻然,水深泥滑愁无那。
何当秉炬破幽暗,净扫云床相对坐。
高秋晴日傥更来,待余为启青铜锁。

 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: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,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是以有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事,有非常之事,然后立非常之功。夫非常者,故非常人所拟也。曩者强秦弱主,赵高执柄,专制朝权,威福由己,时人迫胁,莫敢正言,终有望夷之败,祖宗焚灭,污辱至今,永为世鉴。及臻吕后季年,产、禄专政,内兼二军,外统梁、赵,擅断万机,决事省禁,下凌上替,海内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兵奋怒,诛夷逆暴,尊立太宗,故能王道兴隆,光明显融,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

 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,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孽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。父嵩,乞丐携养,因赃假位,舆金辇璧,输货权门,窃盗鼎司,倾覆重器。操赘阉遗丑,本无懿德,僄狡锋协,好乱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,扫除凶逆。续遇董卓侵官暴国,于是提剑挥鼓,发命东夏。收罗英雄,弃瑕取用,故遂与操同谘合谋,授以裨师,谓其鹰犬之才,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略,轻进易退,伤夷折衄,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,修完补辑,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,被以虎文,奖蹙威柄,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操遂承资拔扈,肆行凶忒,割剥元元,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,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于徐方,地夺于吕布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,且不登叛人之党,故复援旌擐甲,席卷起征,金鼓响振,布众奔沮,拯其死亡之患,复其方伯之位,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,而有大造于操也。后会鸾驾反旆,群虏寇攻。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,匪遑离局,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,使缮修郊庙,翊卫幼主。操便放志,专行胁迁,当御者禁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,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故太尉杨彪,典历二司,享国极位,操因缘眦睚,被以非罪,榜楚参并,五毒备至,触情任忒,不顾宪纲。又议郎赵彦,忠谏直言,议有可纳。是以圣朝含听,改容加饰,操欲迷夺时明,杜绝言路,檀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,先帝母昆,坟陵尊显,桑梓松柏,犹宜肃恭,而操帅将吏士,亲临发掘,破棺裸尸,掠取金宝,至令圣朝流涕,士民伤怀。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所遇隳突,无骸不露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,科防互设,罾缴充蹊,坑阱塞路,举手挂网罗,动足触机陷,是以兖、豫有无聊之民,帝都有吁嗟之怨。历观载籍,无道之臣,贪残酷烈,于操为甚。

  幕府方诘外奸,未及整训,加绪含容,冀可弥缝。而操豺狼野心,潜包祸谋,乃欲摧挠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忠正,专为枭雄。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,强寇桀逆,拒围一年。操因其未破,阴交书命,外助王师,内相掩袭,故引兵造河,方舟北济。会其行人发露,瓒亦枭夷,故使锋芒挫缩,厥图不果。尔乃大军过荡西山,屠各左校,皆束手奉质,争为前登,犬羊残丑,消沦山谷。于是操师震慑,晨夜逋遁,屯据敖仓,阻河为固,欲以螗螂之斧,御隆车之隧。幕府奉汉威灵,折冲宇宙,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奋中黄、育、获之士,骋良弓劲弩之势,并州越太行,青州涉济、漯,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,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,雷霆虎步,并集虏庭,若举炎火以焫飞蓬,覆沧海以沃熛炭,有何不灭者哉?又操军吏士,其可战者,皆出自幽、冀,或故营部曲,咸怨旷思归,流涕北顾。其馀兖、豫之民,及吕布、张扬之遗众,覆亡迫胁,权时苟从,各被创痍,人为雠敌。若回旆方徂,登高罔而击鼓吹,扬素挥以启降路,必土崩瓦解,不俟血刃。方今汉室陵迟,纲维弛绝,圣朝无一介之辅,股肱无折冲之势,方畿之内,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,莫所凭恃,虽有忠义之佐,胁于暴虐之臣,焉能展其节?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,围守宫阙,外托宿卫,内实拘执,惧其篡逆之萌,因斯而作。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,烈士立功之会,可不勖哉!

  操又矫命称制,遣使发兵,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,强寇弱主违众旅叛,举以丧名,为天下笑,则明哲不敢也。即日幽、并、青、冀四州并进。书到,荆州勒见兵,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,州郡各整戎马,罗落境界,举师扬威,并匡社稷,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。其得操首者,封五行户侯,赏钱五千万。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,勿有所问。广宣恩信,班扬符赏,布告天下,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,如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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