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间

谷鸟鸣声滑,山云变态新。
清渠不没胫,亦有浣纱人。
徽州休宁人,字次皋,号爽山。孙嵩弟。诗清劲苦淡,如其为人。有《爽山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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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落胭脂井,香埋绛缕纱。诗人工掞藻,吾命属渠花。

心呕犹堪思,山颓尚念赊。吟残命官里,醉倒玉皇家。

愈愿偿春酒,郊迷择婿车。江头颠欲死,已办鬓生华。

发白晓梳头,女惊妻泪流。不知丝色后,堪得几回秋。
归休乘暇日,饁稼返秋场。径草疏王彗,岩枝落帝桑。
耕田虞讼寝,凿井汉机忘。戎葵朝委露,齐枣夜含霜。
南涧泉初冽,东篱菊正芳。还思北窗下,高卧偃羲皇。
碎琼揉香作肌骨,霁日吹红染肤色。
人间何处有此葩,一种风流初未识。
东隅月户编三千,夜修玉关瀛洲前。
拂摇桂子偶坠此,雨露培植开韶妍。
史翁移根出葱茜,雕斛持归翠微殿。
一朝丽质冠百昌,御墨分题落团扇。
何年流转江南乡,一本奚翅千金偿。
分枝接叶色已浅,纵有此花无此香。
绝爱西山佳丽地,蔼蔼修林倚清吹。
宁论斜日杏花酣,未许熙春海棠睡。
是时金气初高明,宇宙轩豁澄埃氛。
青霞绛雪互点缀,浓芬賸馥飘氤氲。
鹫峰繁黄今不数,破裓山僧练裙女。
试看香御拥红云,肃奉虚皇游碧宇。
携持宝镜吹波金,寒光万顷空人心。
烦君控取红鸾住,更恐香魂夜飞去。
官舍临江口,滩声人惯闻。水烟晴吐月,山火夜烧云。
且欲寻方士,无心恋使君。异乡何可住,况复久离群。

水鹳长嗥应九陵,山云处处上如蒸。定知谷鲋从今后,不向西江乞斗升。

翚飞高阁势凌云,端拟云衢致此身。直跃鲁梯千尺峻,高攀蟾窟一枝春。

廓然眼界同霞域,快矣襟袍绝点尘。髣髴麻姑亭上景,方平应约此相亲。

湿萤闪光飞不起,八尺风漪夜如水。仙姝不眠肌骨清,起驭夜凉吹玉笙。

曲中忽作孤凤鸣,天帝感泣秋雨零。旱龙暍死嗟莫及,坐见扶桑落叶湿。

前溪水高龙夜吟,不管西郊老农泣。

浴凫拍拍已春声,相趁双飞属玉明。更待前山一犁足,断槎号濑总波平。

剩喜漫天飞玉蝶,不嫌幽谷阻黄莺。夜深错认催花雨,梦觉惊闻折竹声。

敢斗鲛人织,应收李白机。有心培玉树,何幸近书帷。

珠玉谈中吐,云烟笔底挥。好教王谢燕,仍傍画楼飞。

慈怀寄言盼儿归,十载闺思梦寐依。养女休嗟道旁弃,随夫不怨室中饥。

西来宦辙年频徙,南望乡关日久违。为说平安凭远报,长途犹恐信音稀。

船头月浑云不度,转眼光阴遽如许。
江湖无地寄风威,短蓑遗作胡旋舞。
还将老病入孤舟,碧波为人生白头。
阑中五更鹅鸭乱,老鱼画肚起长算。
心嫌碧落更何从,月帔花冠冰雪容。
行雨若迷归处路,近南惟见祝融峰。
长庚烈烈独遥天,盛世应知降谪仙。月里昔曾分兔药,
人间今喜得椿年。文章政事追先达,冠盖声华羡昔贤。
尊酒与君称寿毕,春风入醉绮罗筵。

昔闻无定河,远使河之涘。源自大荒来,浊浪吼千里。

奔流何湍悍,颓沙性善徙。地是古战场,四顾悲曷已。

其窟涨征魂,貂锦三千死。时清无战骨,水寒终北鄙。

磨刀刀未莹,饮马马不喜。一望塞垣深,九月边风起。

归渡会冰坚,悲哉宦游子。北首溯河源,怨此南流水。

夜雨响芭蕉,竹屋摇如纸。中有痴绝翁,相忆人千里。

老翁痴复痴,放响入双耳。滴滴滴到心,由心渐人髓。

蟋蟀气将喑,芙蓉香欲死。灯影化成烟,茫茫斗室里。

玉河风雪泊星槎,闭却羁窗语寂哗。僻处外藩无面雅,喜闻内翰有声华。

青揩两眼耽看稿,香沁双牙胜啜茶。靖节渊源传绝响,古来诗道数君家。

东望大瀛海,影落扶桑弓。
三洲直如矢,正射三山中。
三山负晓日,晓日波浪红。
仙人不骑鹤,所适多御风。
秦君家三洲,长与仙人通。
即之不可见,忽尔能相面。
翩翩头上巾,举举尘中扇。
高谈清溽暑,知子不贫贱。
闲居寡良俦,有酒不自荐。
此日亦足醉,况得邦之彦。
小醉须解酲,大醉不用醒。
平生慎许可,只有一刘伶。
太湖三万顷,七十二峰青。
颇贻山水秀,闭门修酒经。
白云生砚石,疏雨洒窗棂。
子上三洲去,手杯犹未停。

  贾母便笑道:“这屋里窄,再往别处逛去罢。”刘姥姥笑道:“人人都说:‘大家子住大房’,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,配上大箱、大柜、大桌子、大床,果然威武。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,还高。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,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,预备这梯子做什么?后来我想起来,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;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?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,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;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,可不知叫什么。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!”凤姐道:“还有好的呢,我都带你去瞧瞧。

  说着,一径离了潇湘馆,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。贾母道:“他们既备下船,咱们就坐一回。”说着,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。未至池前,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,凤姐忙问王夫人:“早饭在那里摆?”王夫人道:“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。”贾母听说,便回头说:“你三妹妹那里好,你就带了人摆去,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。”

  凤姐儿听说,便回身和李纨、探春、鸳鸯、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,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,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。鸳鸯笑道:“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:吃酒吃饭,都有个凑趣儿的,拿他取笑儿。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。”李纨是个厚道人,倒不理会;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,便笑道:“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。”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。李纨笑劝道:“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!又不是个小孩儿,还这么淘气。仔细老太太说!”鸳鸯笑道:“很不与大奶奶相干,有我呢。”

  正说着,只见贾母等来了,各自随便坐下,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,大家吃毕,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,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,按席摆下。贾母因说:“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,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。”众人听说,忙抬过来。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,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,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,又说:“这是我们家的规矩,要错了,我们就笑话呢。”

  调停已毕,然后归坐。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,不吃了,只坐在一边吃茶。贾母带着宝玉、湘云、黛玉、宝钗一桌,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,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。贾母素日吃饭,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、麈尾、巾帕之物,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,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。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,便躲开让他。鸳鸯一面侍立,一面递眼色。刘姥姥道:“姑娘放心。

  那刘姥姥入了坐,拿起箸来,沉甸甸的不伏手,——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,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。刘姥姥见了,说道:“这个叉巴子,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,那里拿的动他?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。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,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,里面盛着两碗菜,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,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。

  贾母这边说声“请”,刘姥姥便站起身来,高声说道:“老刘,老刘,食量大如牛:吃个老母猪,不抬头!”说完,却鼓着腮帮子,两眼直视,一声不语。众人先还发怔,后来一想,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。湘云掌不住,一口茶都喷出来。黛玉笑岔了气,伏着桌子只叫“嗳哟!”宝玉滚到贾母怀里,贾母笑的搂着叫“心肝”,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,却说不出话来。薛姨妈也掌不住,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。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。惜春离了坐位,拉着他奶母,叫“揉揉肠子”。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,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,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。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,还只管让刘姥姥。

  刘姥姥拿起箸来,只觉不听使,又道:“这里的鸡儿也俊,下的这蛋也小巧,怪俊的。我且得一个儿!”众人方住了笑,听见这话,又笑起来。贾母笑的眼泪出来,只忍不住;琥珀在后捶着。贾母笑道:“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!快别信他的话了。”

 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,凤姐儿笑道:“一两银子一个呢!你快尝尝罢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,那里夹的起来?满碗里闹了一阵,好容易撮起一个来,才伸着脖子要吃,偏又滑下来,滚在地下。忙放下筷子,要亲自去拣,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。刘姥姥叹道:“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!”

  众人已没心吃饭,都看着他取笑。贾母又说:“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,又不请客摆大筵席!都是凤丫头支使的!还不换了呢。”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,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,听如此说,忙收过去了,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。刘姥姥道:“去了金的,又是银的,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。”凤姐儿道:“菜里要有毒,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。”刘姥姥道:“这个菜里有毒,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!那怕毒死了,也要吃尽了。”贾母见他如此有趣,吃的又香甜,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。又命一个老嬷嬷来,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。

  一时吃毕,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,这里收拾残桌,又放了一桌。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,叹道:“别的罢了,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!怪道说,‘礼出大家’。”凤姐儿忙笑道:“你可别多心,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。”一言未了,鸳鸯也进来笑道:“姥姥别恼,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。”刘姥姥忙笑道:“姑娘说那里的话?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,有什么恼的!你先嘱咐我,我就明白了,不过大家取笑儿。我要恼,也就不说了。”鸳鸯便骂人:“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!”刘姥姥忙道:“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,我吃过了,姑娘也该用饭了。”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:“你和我们吃罢,省了回来又闹。”鸳鸯便坐下了,婆子们添上碗箸来,三人吃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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