拱极台边,昭阳湖畔,微风吹送清讴。有一枝渔笛,相与勾留。
又是三年不见,巾带缓、似旧风流。空相忆,江蓠远岸,杜若芳洲。
悠悠。浪游廿载,题咏遍津亭,自豁吟眸。剩小红低唱,巧啭歌喉。
我是江郎才尽,台城路、谁与绸缪。休重问、青青荠麦,冷月扬州。
庞公不解入州城,愧客扶锄问姓名。莫笑曾从大夫后,赐归犹是老田更。
晴轩融敞静香传,器冷心闲好扣弦。一片低飞疑窃听,随风巧入郭公砖。
问讯晁夫子,成州去几时。衣冠空攘攘,鬓发独丝丝。
器业终难合,行藏只自知。嵩山读书处,还许寄晨炊。
绣衣乘青骢,矫矫气如龙。霜蹄振山岳,踏躞生秋风。
问君何所如,直指湖西东。问君何所事,皇命肃清戎。
戎籍亦已繁,号声上通天。仍闻父老叹,逃亡尚未还。
室有新寡妇,膝有新孤孱。何当见使君,长跪告此冤。
随意游船泊水隈,漪园深处柳烟开。人从荷气蘋香去,鸟向山光树影来。
抱杖尚迟苍藓路,晚钟催下夕阳台。琉璃万顷浮归艇,此乐平生第几回。
几日清风已戒寒,衙斋支榻幸相安。性偏嗜酒逃名易,生判多情作佛难。
梦绕兰陵时倚枕,香盈菊圃偶凭栏。秋英多少悲零落,幸有高人破格看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