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兼善除秘书监未上而有侍郎之命赋诗奉送

鸡年海内龙头客,早负词场一世豪。秘监稍迁为学士,侍郎即去重仪曹。

到京骑从看花蕊,过阁朝回拾凤毛。□忆玉堂何处所,青春白日见挥毫。

常州人,字寅夫。好读书,以举子业无益于学,遂致力诗古文。诗体古淡,为时所称。有《寅夫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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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赏中秋月,从古到如今。金风玉露相间,别做一般清。是处帘栊争卷,谁家管弦不动,乐世足欢情。莫指关山路,空使翠蛾颦。
水精盘,鲈鱼脍,点新橙。鹅黄酒暖,纤手传杯任频斟。须惜晓参横后,直到来年今夕,十二数亏盈。未必来年看,得似此回明。

何用封侯曲似钩,且将肤寸等岑楼。佳时未用倾河鼓,爽气先期胜蓐收。

月影正迷千古恨,雨声还助五更愁。王孙赏咏元无敌,又见诗中第一流。

九年洪水,七年大旱。
非尧与汤,民死过半。
眉痕英绝语謖謖,指挥小婢带韬略。
幸汝生逢清晏时,不然剑底桃花落。

春期盼切。已二分移妥,圆梦时节。雀桁东南,重幕深灯,层层护紧香雪。

缃桃便解青琴媚,总要逊、玉儿妆洁。好别营、纸阁芦帘,供养水仙琼衱。

曾记桐江那度,画眉送晓语,催到兰楫。莫使佳人,抱怨空山,负了芳云嫣月。

试看帐里真娘面,已瘦到、翠蛾生缬。忍为他、飘影罗浮,等作醉边痴蝶。

跨海鳌身传洛阳,贴波虹影老吴江。未如截取玻瓈去,稳卧箜篌白玉腔。

罗巾拭遍伤春泪。夜长香冷人无寐。独坐小窗前。孤灯照黯然。

关情双紫燕。肠断鸳鸯伴。无奈武陵迷。恨如芳草萋。

本合金闺去,翻来玉垒游。边尘凝不动,诗债索相酬。

自得清新庾,非关锻鍊周。云台家体格,文馆祖风流。

冀北虽蒙顾,辽东祗自羞。好传江上女,歌向竹枝秋。

妾身在代不如意,汉中胡中俱断肠。
青青五柳宅,贫无三径资。
玄参建威幕,为贫良亦非。
彭泽八十日,朝为遽来归?乃知决然逝,非为乡里儿。
首恶王休元,酒亦无所辞。
华轩欲载我,我心讵能违?

花不与蝶期,花发蝶自痴。世不与人期,而人自干之。

遇物苟无心,纷然无是非。

苍山亭亭如覆盎,佛塔东西屹相向。林头朝日射重檐,黄金丹砂晔生光。

中华此塔第十五,图记所传知不妄。智惠薰成舍利罗,夜半奇芒时一放。

想见当时阿育王,麾叱神工鞭鬼匠。云车瘴海挽炎沙,沙底黄肠三万丈。

石排方面蔑石段,铁锢瘦中腰鼓样。功夫精密业长久,位置尊严气高张。

地皮浮水肤寸许,旱溢与之俱下上。崧山归山夏秋雨,雨潦从衡岁相荡。

天龙围护夜叉守,终劫不敢生波浪。塔前树秀老不死,树下水流多益壮。

再拜初尝一勺甘,洗我三生烦恼障。

暮烟起遥岸,斜日照安流。
一同心赏夕,暂解去乡忧。
野岸平沙合,连山远雾浮。
客悲不自已,江上望归舟。

安见山林士,拥膝对岩蹲。

佛灯孤照净琉璃,吟尽疏星印水湄。
更觅九龙飞下处,人言山僻过于诗。
东风韶景至,垂柳御沟新。媚作千门秀,连为一新春。
柔荑生女指,嫩叶长龙鳞。舞絮回青岸,翻烟拂绿蘋.
王孙初命赏,佳客欲伤神。芳意堪相赠,一枝先远人。

重峦浥露洒朝氛,紫绿千峰尽逊君。当户分明成好友,莫教山北起浮云。

奠果穿针听曲街,瘦林斜月闇虚斋。愁年不共生年短,死日方知别日佳。

风烛作花摇怨影,露萤随泪堕孤怀。故床针盒飘零在,望有吟魂到玉阶。

崆峒一剑倚秋阴,谁识将军百战心。
老去功名余白发,闲来歌舞散黄金。
呼鹰大泽风竿劲,射虎南山雪羽深。
敲缺唾壶银烛短,时人不解垅头吟。

  开元七年,道士有吕翁者,得神仙术,行邯郸道中,息邸舍,摄帽弛带隐囊而坐,俄见旅中少年,乃卢生也。衣短褐,乘青驹,将适于田,亦止于邸中,与翁共席而坐,言笑殊畅。久之,卢生顾其衣装敝亵,乃长叹息曰:“大丈夫生世不谐,困如是也!”翁曰:“观子形体,无苦无恙,谈谐方适,而叹其困者,何也?”生曰:“吾此苟生耳,何适之谓?”翁曰:“此不谓适,而何谓适?”答曰:“士之生世,当建功树名,出将入相,列鼎而食,选声而听,使族益昌而家益肥,然后可以言适乎。吾尝志于学,富于游艺,自惟当年青紫可拾。今已适壮,犹勤畎亩,非困而何?”言讫,而目昏思寐。

  时主人方蒸黍。翁乃探囊中枕以授之,曰:“子枕吾枕,当令子荣适如志。”其枕青甆,而窍其两端,生俛首就之,见其窍渐大,明朗。乃举身而入,遂至其家。数月,娶清河崔氏女,女容甚丽,生资愈厚。生大悦,由是衣装服驭,日益鲜盛。明年,举进士,登第,释褐秘校,应制,转渭南尉,俄迁监察御史,转起居舍人知制诰,三载,出典同州,迁陕牧,生性好土功,自陕西凿河八十里,以济不通,邦人利之,刻石纪德,移节卞州,领河南道采访使,征为京兆尹。是岁,神武皇帝方事戎狄,恢宏土宇,会吐蕃悉抹逻及烛龙莽布支攻陷瓜沙,而节度使王君毚新被杀,河湟震动。帝思将帅之才,遂除生御史中丞、河西节度使。大破戎虏,斩首七千级,开地九百里,筑三大城以遮要害,边人立石于居延山以颂之。归朝册勋,恩礼极盛,转吏部侍郎,迁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。时望清重,群情翕习。大为时宰所忌,以飞语中之,贬为端州刺史。三年,征为常侍,未几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与萧中令嵩、裴侍中光庭同执大政十余年,嘉谟密令,一日三接,献替启沃,号为贤相。同列害之,复诬与边将交结,所图不轨。制下狱。府吏引从至其门而急收之。生惶骇不测,谓妻子曰:“吾家山东,有良田五顷,足以御寒馁,何苦求禄?而今及此,思短褐、乘青驹,行邯郸道中,不可得也!”引刃自刎。其妻救之,获免。其罹者皆死,独生为中官保之,减罪死,投驩州。

  数年,帝知冤,复追为中书令,封燕国公,恩旨殊异。生子曰俭、曰传、曰位,曰倜、曰倚,皆有才器。俭进士登第,为考功员;传为侍御史;位为太常丞;倜为万年尉;倚最贤,年二十八,为左襄,其姻媾皆天下望族。有孙十余人。两窜荒徼,再登台铉,出入中外,徊翔台阁,五十余年,崇盛赫奕。性颇奢荡,甚好佚乐,后庭声色,皆第一绮丽,前后赐良田、甲第、佳人、名马,不可胜数。后年渐衰迈,屡乞骸骨,不许。病,中人候问,相踵于道,名医上药,无不至焉。将殁,上疏曰:“臣本山东诸生,以田圃为娱。偶逢圣运,得列官叙。过蒙殊奖,特秩鸿私,出拥节旌,入升台辅,周旋内外,锦历岁时。有忝天恩,无裨圣化。负乘贻寇,履薄增忧,日惧一日,不知老至。今年逾八十,位极三事,钟漏并歇,筋骸俱耄,弥留沈顿,待时益尽,顾无成效,上答休明,空负深恩,永辞圣代。无任感恋之至。谨奉表陈谢。”诏曰:“卿以俊德,作朕元辅,出拥藩翰,入赞雍熙。升平二纪,实卿所赖,比婴疾疹,日谓痊平。岂斯沈痼,良用悯恻。今令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就第候省,其勉加针石,为予自爱,犹冀无妄,期于有瘳。”是夕,薨。

  卢生欠伸而悟,见其身方偃于邸舍,吕翁坐其傍,主人蒸黍未熟,触类如故。生蹶然而兴,曰:“岂其梦寐也?”翁谓生曰:“人生之适,亦如是矣。”生怃然良久,谢曰:“夫宠辱之道,穷达之运,得丧之理,死生之情,尽知之矣。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,敢不受教!”稽首再拜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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