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出东陵子母瓜,伊州佳种莫相夸。凉争冰雪甜争蜜,消得温暾顾渚茶。
可怜巴马蔽黄尘,夷凶剪乱遂为陈。已知同泰终危国,何事庄严又舍身。
始兴王子兴劳苦,刺闺投石夜频频。妄希泰伯为三让,错认姬公乃世臣。
青蒲未了安成泣,临海旋驱嗣主轮。独值齐衰能启土,始逢周盛复逡巡。
云龙门外空焚锦,玉树庭中竞乐春。三阁花容谁比艳,平湖草色忽开堙。
天子寺奴应可献,宫英文狎岂相颦。一朝王气归眢井,留得新声感后人。
矻矻中阿,独立无颇。出水峨峨,其仪孔多。追嗣流光,以琢以磨。
容被草木,鬒发斜拖。皇皇翠碧,离陆相和。胡帝胡天,此山此河。
人亦有言,姑钗则那。虽则姑钗,未可婆娑。匪春不黛,匪秋不波。
匪云不艳,匪雨不酡。行朝行暮,亦莫敢过。
云满昆崙水满池,玉龙眠处少人知。昙花乱落林僧语,时听疏钟度晚漪。
署之东园,久茀不治。修至始辟之,粪瘠溉枯,为蔬圃十数畦,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。春阳既浮,萌者将动。园之守启曰:“园有樗焉,其根壮而叶大。根壮则梗地脉,耗阳气,而新植者不得滋;叶大则阴翳蒙碍,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。又其材拳曲臃肿,疏轻而不坚,不足养,是宜伐。”因尽薪之。明日,圃之守又曰:“圃之南有杏焉,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,其下之地最壤腴,以杏故,特不得蔬,是亦宜薪。”修曰:“噫!今杏方春且华,将待其实,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?”因勿伐。
既而悟且叹曰:“吁!庄周之说曰:樗、栎以不材终其天年,桂、漆以有用而见伤夭。今樗诚不材矣,然一旦悉翦弃;杏之体最坚密,美泽可用,反见存。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?”
他日,客有过修者,仆夫曳薪过堂下,因指而语客以所疑。客曰: “是何怪邪?夫以无用处无用,庄周之贵也。以无用而贼有用,乌能免哉!彼杏之有华实也,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,幸矣。若桂、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,盖有利之者在死,势不得以生也,与乎杏实异矣。今樗之臃肿不材,而以壮大害物,其见伐,诚宜尔,与夫才者死、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。凡物幸之与不幸,视其处之而已。”客既去,修善其言而记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