澄澄严江波,混混入东海。双双出明珠,煌煌弄光彩。
声声识英物,表表见神采。遥遥徐卿胄,衮衮灵源在。
茫茫堪舆间,物物任真宰。奇奇睹兹事,啧啧争叹骇。
看看头角露,忽忽弦望改。望望汤饼筵,徐徐欲安待。
通庄一日踊青鸳,目极须知剩得天。竞秀溪山归笔助,拨忙风月看觞传。
逐水安营晚,鸣笳渡碛迟。穹庐无旧馆,行卷有新诗。
骏骨天生马,奇毛地产狮。蕃酋迎候处,一曲汉歌词。
凛凛西风扑面吹,漫空积雪下如丝。飞禽影绝行人少,折竹声哀过客稀。
长铗剑鸣寒彻骨,穷途裘敝冷侵肌。可怜汉将东征去,多少无家未授衣。
五月阴精长绿蒲,冥风怪雨亦相须。农人私记丰年兆,仆驭偏忧九折途。
远势惊翻银汉水,怒涛疑拔老龙须。严程傍险兼奇观,沾湿何妨赤杖扶。
澎湖一岛若可弃,乃与台厦相控援。屹立沧溟大海中,褊小疆隅难比县。
不产禾苗产杂粱,习惯波涛业渔佃。去秋台飓风为灾,咸雨飞飞浪花溅。
今春渤澥我开帆,海波阵阵心旌战。及抵澎山日已迟,人无人色面非面。
那得薯丝煮为縻,但捞海菜日充咽。苟非义仓钱三千,民命不绝已如线。
凤山徐令目见之,分查户口同二掾。酌济灾黎办八分,薯米金钱亦云遍。
圣恩如海自汪洋,大府关心尤眷恋。蔡子澎湖特起才,献我新诗颇婉嬿。
心伤梓里少多藏,社仓欲救饥馑荐。书生识见未云周,我读其诗心窃善。
绸缪未雨小民知,康济同心吾辈见。社与义仓理则同,力苦澎民孱且倦。
台阳乃是产米区,盍酌盈虚权通变。以补不足赖有馀,集众人力工易奠。
拨数千石资澎湖,有备无患民欣忭。社仓义仓分或兼,官捐民捐从所便。
常平额设有成规,兵米无多曾借碾。但令海岛富仓储,宿饱家家米价贱。
旱潦倘或遇偏灾,岂作仓皇幕巢燕。我公台海颂神君,定有吁谟计安晏。
同舟共济合献知,越俎代谋自嫌擅。作歌聊以当书笺,博得开缄一笑冁。
来朝闻说好开船,怕见风涛笔先颤。
天上霜缣宠渥光,阶前兰玉姓名香。长安润屋知无数,一笑输君戏綵堂。
公讳愈,字退之,昌黎人。生三岁,父殁,养于兄会舍。及长读书,能记他生之所习,年二十五,上进士第。
元和十二年秋,以兵老久屯,贼未灭,上命裴丞相为淮西节度使,以招讨之。丞相请公以行,为行军司马,从丞相居于郾城。公知蔡州精卒悉聚界上,以拒官军,守城者率老弱,且不过千人,亟白丞相,请以兵三千人间道以入,必擒吴元济。丞相未及行,而李愬自唐州文城垒提其卒以夜入蔡州,果得元济。蔡州既平,布衣柏耆以计谒公,公与语,奇之。遂白丞相曰:“淮西灭,王承宗胆破,可不劳用众,宜使辩士奉相公书,明祸福以招之,彼必服。”丞相然之。公令柏耆口占为丞相书,明祸福,使柏耆袖之以至镇州。承宗果大恐,上表请割德、棣二州以献。丞相归京师,公迁刑部侍郎。
岁馀,佛骨自凤翔至,传京师诸寺,时百姓有烧指与顶以祈福者。公奏疏言:“自伏羲至周文、武时,皆未有佛,而年多至百岁,有过之者。自佛法入中国,帝王事之,寿不能长。梁武帝事之最谨,而国大乱。请烧弃佛骨。”疏入,贬潮州刺史。移袁州刺史,百姓以男女为人隶者,公皆计佣以偿其直而出归之。入迁国子祭酒。有直讲能说《礼》而陋于容,学官多豪族子,摈之不得共食。公命吏曰:“召直讲来,与祭酒共食。”学官由此不敢贱直讲。奏儒生为学官,日使会讲。生徒奔走听闻,皆相喜曰:“韩公来为祭酒,国子监不寂寞矣。”
公气厚性通,论议多大体;与人交,始终不易。凡嫁内外及交友之女无主者十人。幼养于嫂郑氏,及嫂殁,为之服期以报之。深于文章,每以为自扬雄之后,作者不出,其所为文未尝效前人之言,而固与之并。自贞元末,以至于兹,后进之士,其有志于古文者,莫不视公以为法。
大江白露下,秋气横中流。翛然一笛响,远自江上舟。
洲前向晚霁凉雨,三弄分明作人语。思逐飞鸿海际来,声随白鸟云边去。
须臾引羽转清商,芦叶摵摵蒹葭黄。惊回少妇孤篷梦,搅断羁人万里肠。
驻宫又复变流徵,银河澹澹天如洗。猿鹤秋吟绝岛云,蛟龙夜吼寒潭水。
祗今谁识桓伊心,悠悠人世无知音。曲终徙倚重回首,落月苍茫烟霭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