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谢簪组,将以遗世荣。晚岁沐崇恩,封诰来承明。
金章既煇霍,廌冠亦峥嵘。升拜天子光,闾里咸震惊。
悠哉显扬志,爰毕游子情。
禹迹从容陟,虞华舄奕重。辰韩颁秘籍,湟鄯抚新封。
洮颒方凭玉,髯胡忽挽龙。凤冈盘王气,柏殿邃真容。
洛照当阳水,嵩回入抱峰。伤心守陵女,犹认上阳钟。
声声哀怨出林业,琴自无弦曲自工。尽汝抑扬鸣驿路,是谁赏识到焦桐。
归来霜鬓几经秋,念尔鸿裁侍玉旒。抗疏明光推起草,澄清畿甸见宣猷。
斗间遥睹双龙合,海外真成独鹤游。因忆谈经寒署后,相思人在凤池头。
昔之人贵极富溢,则往往为别馆以自娱,穷极土木之工,而无所爱惜。既成,则不得久居其中,偶一至焉而已,有终身不得至者焉。而人之得久居其中者,力又不足以为之。夫贤公卿勤劳王事,固将不暇于此;而卑庸者类欲以此震耀其乡里之愚。
临朐相国冯公,其在廷时无可訾,亦无可称。而有园在都城之东南隅。其广三十亩,无杂树,随地势之高下,尽植以柳,而榜其堂曰“万柳之堂”。短墙之外,骑行者可望而见其中。径曲而深,因其洼以为池,而累其土以成山;池旁皆兼葭,云水萧疏可爱。
雍正之初,予始至京师,则好游者咸为予言此地之胜。一至,犹稍有亭榭。再至,则向之飞梁架于水上者,今欹卧于水中矣。三至,则凡其所植柳,斩焉无一株之存。
人世富贵之光荣,其与时升降,盖略与此园等。然则士苟有以自得,宜其不外慕乎富贵。彼身在富贵之中者,方殷忧之不暇,又何必朘民之膏以为苑囿也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