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历丙戌夏,早气蒸如焚。行路尽婴暍,居人犹中瘟。
堕鸟不收喙,游鱼几烂鳞。絺绤亦难御,更值成雷蚊。
骄阳断雨脉,焦熬逾五旬。农塍坐耗裂,纵横龟灼文。
众目血坼眦,日睇西郊云。守臣恤民病,心乱千丝棼。
祈龙割舒雁,纵阴开北门。古法久弗验,群祠益致勤。
遍走于境内,神兮若不闻。或时得泛洒,濛濛才湿尘。
丰年望既绝,节候俄秋分。忽尔降大澍,霄冥连日昏。
垂空状战戟,入霤疑倾盆。田禾十九死,强渍枯槁根。
萧稂贱易活,势茂如逢春。蛙黾渴易满,泥跃嬉成群。
济物乃容易,应时何艰辛。辙鲋骨已坏,徐激西江津。
谷黍霜已厚,始调邹律温。天意执可问,对之空气吞。
予始读翱《复性书》三篇,曰:此《中庸》之义疏尔。智者诚其性,当读《中庸》;愚者虽读此不晓也,不作可焉。又读《与韩侍郎荐贤书》,以谓翱特穷时愤世无荐己者,故丁宁如此;使其得志,亦未必。以韩为秦汉间好侠行义之一豪俊,亦善论人者也。最后读《幽怀赋》,然后置书而叹,叹已复读,不自休。恨,翱不生于今,不得与之交;又恨予不得生翱时,与翱上下其论也删。
凡昔翱一时人,有道而能文者,莫若韩愈。愈尝有赋矣,不过羡二鸟之光荣,叹一饱之无时尔。此其心使光荣而饱,则不复云矣。若翱独不然,其赋曰:“众嚣嚣而杂处兮,成叹老而嗟卑;视予心之不然兮,虑行道之犹非。”又怪神尧以一旅取天下,后世子孙不能以天下取河北,以为忧必。呜呼!使当时君子皆易其叹老嗟卑之心为翱所忧之心,则唐之天下岂有乱与亡哉?
然翱幸不生今时,见今之事,则其忧又甚矣。奈何今之人不忧也?余行天下,见人多矣,脱有一人能如翱忧者,又皆贱远,与翱无异;其余光荣而饱者,一闻忧世之言,不以为狂人,则以为病痴子,不怒则笑之矣。呜呼,在位而不肯自忧,又禁他人使皆不得忧,可叹也夫!
景祐三年十月十七日,欧阳修书。
颓墉依旧纪红毛,露冷云寒野鼠嗥。负固夜郎曾自大,恢张天网更谁逃。
鲸鲵势绝波涛静,台厦勋悬日月高。世盛永无烽火警,太平黼黻属吾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