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刘怡溪观涨韵酬邓子高龚进甫三首 其一

结发与君游,去作墨卿子。官况贫更贫,天机指非指。

有时兴一恸,化作长歌矣。羊裘舴艋舟,听者如环蚁。

今成两雪翁,坐看秋潦水。

(1508—1576)四川内江人,字孟静,号大洲。以博洽闻,最善王守仁学。文章雄快。嘉靖十四年进士。授编修。迁国子司业。俺答薄京城,大言不可订城下之盟,当宣谕诸将,监督力战。贞吉合帝旨,立擢左谕德,监察御史,奉旨宣谕诸军。为严嵩所中伤,廷杖谪官。后累迁至户部侍郎,复忤嵩夺职。隆庆初起官,历礼部尚书,文渊阁大学士。颇思改弦易辙,而与高拱不协,遂乞休归。卒谥文肃。有《文肃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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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步回廊远接连,叠山盈壁状天然。重新绘画非尘境,不是高真即列仙。

凛秋天气佳,令节天赐沐。客居意莫展,胜赏诺已宿。

风澹湖不波,雾敛山更簇。画舫厌嚣喧,笋舆恣追逐。

閒寻水乐洞,嵌空韵琴筑。烟云互吞吐,台馆适凉燠。

非无人力胜,亦自天巧足。侧步滑青苔,醉面爽飞瀑。

风篁转幽径,龙井鉴寒玉。默堂定未起,清风谁与续。

四海两仙翁,三生缘契熟。定知明月夜,屐响答空谷。

归路取名园,移尊屡更仆。冻雨不成泥,驺骑未须趣。

峨岷渺何在,万里劳远目。安得天瓢翻,尽把边尘沃。

文昌德宏毅,承旨气肃穆。温雅奉常卿,忠愤胶庠博。

宫讲静有仪,正字竭忠告。而我赘其间,自省羞朴樕。

明堂索桴栋,底用采卷曲。平生丘壑姿,本不耐羁束。

抚事长郁陶,临觞转颦蹙。故园俯大江,绕屋艺嘉木。

何以娱岁晚,篱落森杞菊。糗粮幸有储,那不返耕筑。

昨日复今辰,悠悠七十春。所经多故处,却想似前身。
散秩优游老,闲居净洁贫。螺杯中有物,鹤氅上无尘。
解佩收朝带,抽簪换野巾。风仪与名号,别是一生人。

凶状腹前排剑戟,凶谋腹里涨彭亨。罟师自有截江网,性命惟堪一箸轻。

门掩孤山少见人,梅花霜鹤自为邻。秪今玛瑙坡头月,唯映巢居閤下尘。

折柳条长三月三,粤台正月已毵毵。可知天上星辰位,柳宿分明列在南。

东风一酌又离觞,欲别无言意更狂。西浦此鞭仍我马,扬州今夜是公航。

孤鸿北向心随去,江水东来梦与长。回首不知人近远,几行烟树入淮阳。

几年思虑漫营营,重见西山眼倍青。胸次无尘元自好,床头况有洗心经。

宦途驰骤心贪职。官事何时能毕。力饶射日,名高为复,到今何济。

休道功名遂。好身退、紧寻归计。啖古人糟粕,放怀湖上,泛扁舟,乐真味。

颖悟安闲云水,恣逍遥、坦然无累。豁天宽胸臆,调神养气,无萦无系。

性命俱相契。露实相、混融三际。看自强手段,斩钉截铁,把尘缘弃。

将军埋骨处,过客式英风。
北伐生前烈,南枝死后忠。
山河戎马异,涕泪古今同。
凄断封丘草,苍苍落照中。

同是肝肠十九年,河梁携手泪潸然。铁衣骨朽埋沙碛,白首君归弃雪毡。

海北牧羊无梦到,上林过雁有书传。汉家恩爱君须厚,剪纸招魂望塞边。

衡茅晚计卜溪南,水石幽奇得纵探。
诗社往还青玉案,仙经借送紫泥函。
渔村过雨行秋霁,龙洞开云坐晚岚。
种橘垂成嗟已老,烦君多致洞庭柑。
屋小书千古,身闲心五湖。
从人笑迂阔,于道转清孤。
涯涘观诗砚,阳春借酒壶。
江边折黄菊,共感老头颅。

万木萧森景最幽,药僧丹灶几春秋。葛仙自在山中化,汉武徒劳海上求。

时见聚霞铺翠巘,夜看出日照沧洲。铁桥有路应能到,赤脚狂歌眺石楼。

敢斗鲛人织,应收李白机。有心培玉树,何幸近书帷。

珠玉谈中吐,云烟笔底挥。好教王谢燕,仍傍画楼飞。

国步谁为醒,民生乃见兵。
选贤丞相府,持节伏波营。
健笔千钧重,无锋一鸟轻。
片南多兴绪,相忆暮云平。

水凭地面高,峡束江身窄。上流滔滔波,下撼磊磊石。

水石两相斗,大声日漰湱。珠玑乱飘洒,羽箭相激射。

回飙卷飞雪,惊涛溅高壁。孤舟尔何物,乃与水角力。

百丈入云牵,䠥躠走山脊。千指胶一缆,疲极不遑息。

三老目始炬,心神注石隙。退尺进则寸,从午直到夕。

布帆幸无恙,举船犹墨色。东洋况逼近,闻险忘晡食。

篷窗暂假寐,坐失千峰碧。梦里闻风声,依然荡心魄。

过隆中、桑柘倚斜阳,禾黍战悲风。世若无徐庶,更无庞统,沈了英雄。本计东荆西益,观变取奇功。转尽青天粟,无路能通。

他日杂耕渭上,忽一星飞堕,万事成空。使一曹三马,云雨动蛟龙。看璀璨、出师一表,照乾坤、牛斗气常冲。千年后,锦城相吊,遇草堂翁。

  贾母便笑道:“这屋里窄,再往别处逛去罢。”刘姥姥笑道:“人人都说:‘大家子住大房’,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,配上大箱、大柜、大桌子、大床,果然威武。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,还高。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,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,预备这梯子做什么?后来我想起来,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;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?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,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;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,可不知叫什么。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!”凤姐道:“还有好的呢,我都带你去瞧瞧。

  说着,一径离了潇湘馆,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。贾母道:“他们既备下船,咱们就坐一回。”说着,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。未至池前,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,凤姐忙问王夫人:“早饭在那里摆?”王夫人道:“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。”贾母听说,便回头说:“你三妹妹那里好,你就带了人摆去,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。”

  凤姐儿听说,便回身和李纨、探春、鸳鸯、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,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,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。鸳鸯笑道:“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:吃酒吃饭,都有个凑趣儿的,拿他取笑儿。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。”李纨是个厚道人,倒不理会;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,便笑道:“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。”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。李纨笑劝道:“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!又不是个小孩儿,还这么淘气。仔细老太太说!”鸳鸯笑道:“很不与大奶奶相干,有我呢。”

  正说着,只见贾母等来了,各自随便坐下,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,大家吃毕,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,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,按席摆下。贾母因说:“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,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。”众人听说,忙抬过来。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,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,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,又说:“这是我们家的规矩,要错了,我们就笑话呢。”

  调停已毕,然后归坐。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,不吃了,只坐在一边吃茶。贾母带着宝玉、湘云、黛玉、宝钗一桌,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,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。贾母素日吃饭,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、麈尾、巾帕之物,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,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。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,便躲开让他。鸳鸯一面侍立,一面递眼色。刘姥姥道:“姑娘放心。

  那刘姥姥入了坐,拿起箸来,沉甸甸的不伏手,——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,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。刘姥姥见了,说道:“这个叉巴子,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,那里拿的动他?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。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,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,里面盛着两碗菜,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,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。

  贾母这边说声“请”,刘姥姥便站起身来,高声说道:“老刘,老刘,食量大如牛:吃个老母猪,不抬头!”说完,却鼓着腮帮子,两眼直视,一声不语。众人先还发怔,后来一想,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。湘云掌不住,一口茶都喷出来。黛玉笑岔了气,伏着桌子只叫“嗳哟!”宝玉滚到贾母怀里,贾母笑的搂着叫“心肝”,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,却说不出话来。薛姨妈也掌不住,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。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。惜春离了坐位,拉着他奶母,叫“揉揉肠子”。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,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,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。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,还只管让刘姥姥。

  刘姥姥拿起箸来,只觉不听使,又道:“这里的鸡儿也俊,下的这蛋也小巧,怪俊的。我且得一个儿!”众人方住了笑,听见这话,又笑起来。贾母笑的眼泪出来,只忍不住;琥珀在后捶着。贾母笑道:“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!快别信他的话了。”

 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,凤姐儿笑道:“一两银子一个呢!你快尝尝罢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,那里夹的起来?满碗里闹了一阵,好容易撮起一个来,才伸着脖子要吃,偏又滑下来,滚在地下。忙放下筷子,要亲自去拣,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。刘姥姥叹道:“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!”

  众人已没心吃饭,都看着他取笑。贾母又说:“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,又不请客摆大筵席!都是凤丫头支使的!还不换了呢。”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,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,听如此说,忙收过去了,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。刘姥姥道:“去了金的,又是银的,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。”凤姐儿道:“菜里要有毒,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。”刘姥姥道:“这个菜里有毒,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!那怕毒死了,也要吃尽了。”贾母见他如此有趣,吃的又香甜,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。又命一个老嬷嬷来,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。

  一时吃毕,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,这里收拾残桌,又放了一桌。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,叹道:“别的罢了,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!怪道说,‘礼出大家’。”凤姐儿忙笑道:“你可别多心,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。”一言未了,鸳鸯也进来笑道:“姥姥别恼,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。”刘姥姥忙笑道:“姑娘说那里的话?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,有什么恼的!你先嘱咐我,我就明白了,不过大家取笑儿。我要恼,也就不说了。”鸳鸯便骂人:“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!”刘姥姥忙道:“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,我吃过了,姑娘也该用饭了。”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:“你和我们吃罢,省了回来又闹。”鸳鸯便坐下了,婆子们添上碗箸来,三人吃毕。

  世人之所共嗜者,美饮食,华衣服,好声色而已。有人焉,自以为高而笑之,弹琴奕棋,蓄古法书图画。客至,出而夸观之,自以为至矣。则又有笑之者曰:“古之人所以自表见于后世者,以有言语文章也,是恶足好?”而豪杰之士,又相与笑之,以为士当以功名闻于世,若乃施之空言,而不见于行事,此不得已者之所为也。而其所谓功名者,自知效一官,等而上之,至于伊、吕、稷、契之所营,刘、项、汤、武之所争,极矣。而或者犹未免乎笑,曰:“是区区者曾何足言,而许由辞之以为难,孔丘知之以为博。”由此言之,世之相笑,岂有既乎?

  士方志于其所欲得,虽小物,有弃躯忘亲而驰之者。故有好书而不得其法,则椎心呕血几死而仅存,至于剖冢斫棺而求之。是岂声、色、臭、味足以移人哉。方其乐之也,虽其口,不能自言,而况他人乎?人特以己之不好,笑人之好,则过矣。

  毗陵人张君希元,家世好书,所蓄古今人遗迹至多,尽刻诸石,筑室而藏之,属余为记。余,蜀人也。蜀之谚曰:“学书者纸费,学医者人费。”此言虽小,可以喻大。世有好功名者,以其未试之学,而骤出之于政,其费人岂特医者之比乎?今张君以兼人之能,而位不称其才,优游终岁,无所役其心智,则以书自娱。然以余观之,君岂久闲者,蓄极而通,必将大发之于政。君知政之费人也甚于医,则愿以余之所言者为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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