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闻强志者,此惟天地腹。国人莫我知,乃以骚当哭。
谁解泽丘弦,仍取嶰溪竹。流悲以千年,尽染灵均牍。
骚留日月悬,骚没古今覆。孤臣抆泪吟,放子闻声蹙。
是以君子心,时开大雅目。流涕想其人,痛饮安能读。
一鹤西来瘦有馀,每将生死问何如。几回见我扶还拜,两月来书病不除。
枕上希夷见古梦,手中庄子十年书。人间若果神仙有,愿候新江旧草庐。
短发萧萧散不收,老来何意更悲秋。常年有酒或无月,今夕乘晴好上楼。
休对婵娟有往事,祗将笑语替清愁。冷光愿照金尊里,记得开元太白游。
忆尔谈经处,萧然过吕安。蓬蒿三径没,苜蓿一毡寒。
浊酒歌谁和,青灯剑自看。他乡逢握手,未觉路行难。
琳宫寥阒子声频,树影初圆局几新。门外茫茫名利海,可怜柯烂竟无人。
清沟泂寒波,怪石乱扶拥。轻风捲浓云,天际孤月涌。
主人宴亲宾,会合意弥重。列炬照寒梅,繁星粲脩陇。
清香逼诗魂,吟兴欲飞动。酩酊归去来,严城角三弄。
芳草洲前,波皴细縠,冷浸贺家遗宅。一曲清流,是狂奴曾乞。
任当年鼓震渔阳,铃霖蜀道,不改湖光澄碧。水底眠来,缅高风未息。
我亦生平,雅抱烟霞癖。又千条柳线,漾三分春色。
鸭绿粼粼,更新添几尺。荡兰桡,欲与浮鸥敌。恰船似天上坐,来将汰击。
渺渺予怀,喜青山犹昔。
穷冬在深谷,寂寞怀友生。岂期江上帆,遂此山中行。
山中何所有?浊酒陈粝羹。同心四五人,怀抱各相倾。
明月从东来,霜露皓已盈。宁知夜将半,瑶琴转凄清。
臣罪则当诛,天王荷圣明。文章固小技,珍重同璜珩。
自非尧舜时,难免世网婴。小人贵苟全,君子畏令名。
鸥盟慎俦侣,各立以屏营。费江名下士,洒落富篇什。
况有林与苏,高狂每相及。独笑老陈髯,虫鱼徒摭拾。
丹房静无事,良朋偶然集。山高众籁肃,帝座可呼吸。
酒阑步山椒,遥青若拱揖。念兹铁瓮城,兵农素和辑。
万井锁寒烟,日暮军声入。东南控沧海,烝徒在娴习。
近闻楼船军,奔鲸吼山立。仍劳至尊顾,冠盖交驰急。
扬子盛帆樯,潇湘忆蓑笠。安得趁东风,细雨春船湿。
尝谓:文者,礼教治政云尔。其书诸策而传之人,大体归然而已。而曰“言之不文,行之不远”云者,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,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。
自孔子之死久,韩子作,望圣人于百千年中,卓然也。独子厚名与韩并,子厚非韩比也,然其文卒配韩以传,亦豪杰可畏者也。韩子尝语人文矣,曰云云,子厚亦曰云云。疑二子者,徒语人以其辞耳,作文之本意,不如是其已也。孟子曰:“君子欲其自得之也。自得之,则居安;居之安,则资之深;资之深,则取诸左右逢其原。”独谓孟子之云尔,非直施于文而已,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。
且所谓文者,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;所谓辞者,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。诚使巧且华,不必适用;诚使适用,亦不必巧且华。要之以适用为本,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。不适用,非所以为器也。不为之容,其亦若是乎?否也。然容亦未可已也,勿先之,其可也。
某学文久,数挟此说以自治。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,其试于事者,则有待矣。其为是非耶?未能自定也。执事正人也,不阿其所好者,书杂文十篇献左右,愿赐之教,使之是非有定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