履道坊西,独乐园中,朝散沙堤似水。拥绛帐生徒,青州从事。
唤取鸬鹚杓到,付侍立、清清小童洗。咬春说饼,满船药玉,几瓯冰蚁。
风味。倩谁拟。似梅瘦春湖,茶香官焙。尽濡甲郫筒,逊伊清绮。
曲部休嘲户小,也浮白、卷波如渴骥。看泻向、粉盎霜瓷,一色白泱泱地。
随柳絮,拂榆钱。冶游天。欲问水嬉何处,五湖边。
醉里题将罗扇,归来恰得金钿。走马碧鸡人莫笑,海棠颠。
出郭行五里,落日众山赤。中环翠凝峦,秀色起千尺。
风流杜牧守,壮语镌妙画。我来严冬初,俯仰一今昔。
人烟久变故,鬼怪据幽僻。披丛得小径,往来遭折屐。
乱石排犬牙,荒洞泯龙迹。空馀岩前碑,雨日自淋炙。
黄花既非时,何以供太白。但须历层巅,一笑天地窄。
少时不愿轻去乡,读书愿罄家所藏。间从邻好乞善本,手钞夜阑镫烛光。
亦知力索乏真味,不解癖嗜长匆忙。丹黄纷藉染十指,签帙散乱堆满床。
乙科误人再奔走,浮云改变家业荒。饥来驱我苦无暇,安能捆载随轻装。
远函复报遭水厄,败垣毁室同悲伤。阳侯岂其爱文字,如此豪夺真猖狂。
河北归来迫冬尽,蒸暴镇压收流亡。频年浮踪今暂息,十仅其一充行囊。
今夕何夕幸无扰,检书未竟心彷徨。旧墨过眼了不识,惊回断梦春茫茫。
人生诵读亦有命,何殊金紫登朝行。百不如人恃有此,叠经催折成老苍。
素缣欲动林风静,净风横斜窗月凉。呼名肃拜酹杯酒,长思鉴我非相忘。
危楼曾共倚阑干,杨柳春风分外寒。今日登临虚怅望,青山争似去年看。
近奉违,亟辱问讯,具审起居佳胜,感慰深矣。某受性刚简,学迂材下,坐废累年,不敢复齿缙绅。自还海北,见平生亲旧,惘然如隔世人,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,而敢求交乎?数赐见临,倾盖如故,幸甚过望,不可言也。
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,观之熟矣。大略如行云流水,初无定质,但常行于所当行,常止于所不可不止,文理自然,姿态横生。孔子曰:“言之不文,行而不远。”又曰:“辞达而已矣。”夫言止于达意,即疑若不文,是大不然。求物之妙,如系风捕景,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,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。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?是之谓辞达。辞至于能达,则文不可胜用矣。扬雄好为艰深之辞,以文浅易之说,若正言之,则人人知之矣。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,其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皆是类也。而独悔于赋,何哉?终身雕篆,而独变其音节,便谓之经,可乎?屈原作《离骚经》,盖风雅之再变者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?使贾谊见孔子,升堂有余矣,而乃以赋鄙之,至与司马相如同科,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,可与知者道,难与俗人言也;因论文偶及之耳。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。纷纷多言,岂能有益于左右,愧悚不已!
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,轼本不善作大字,强作终不佳;又舟中局迫难写,未能如教。然轼方过临江,当往游焉。或僧有所欲记录,当为作数句留院中,慰左右念亲之意。今日至峡山寺,少留即去。愈远,惟万万以时自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