束缚斋鱼昼掩关,长镵斸雪草泥间。竹炉石鼎甘香剩,分与衰翁却病颜。
贞观萃群英,实为太平基。褚公初侍书,遂以鲠亮知。
谏疏屡献纳,对扬竭论思。翩如以山凤,来为箫韶仪。
飞鸟自依人,此言已堪嗤。更云谮刘洎,厥理尤足疑。
贤者虽已矣,可以此心推。薰莸难共器,枭鸾不同栖。
故令敬宗辈,污染成瑕疵。我观永徽间,武氏盗政机。
祸端始床第,几使国祚移。当时河南公,力诤伏以墀。
顿首愿还笏,丐身田里归。义气动人主,回天初庶几。
鄙哉英公绩,一言遂成非。坐令牝鸡晨,啄丧靡有遗。
元勋顾命老,远窜湘江湄。茫然不复召,讵忆抱颈时。
卑湿所不堪,须发尽成丝。至今潭府帖,志士生长悲。
一湾澄碧一丝缗,洗却平泉草木尘。溪上唱歌随孺子,楼头作客尽仙人。
鵁鶄带月移西瀼,蛱蝶分花过北邻。白石青山从此始,不将簪带恼居民。
昆山徐健菴先生,筑楼于所居之后,凡七楹。间命工斫木为橱,贮书若干万卷,区为经史子集四种。经则传注义疏之书附焉,史则日录、家乘、山经、野史之书附焉,子则附以卜筮、医药之书,集则附以乐府诗余之书。凡为橱者七十有二,部居类汇,各以其次,素标缃帙,启钥灿然。于是先生召诸子登斯楼而诏之曰:“吾何以传女曹哉?吾徐先世,故以清白起家,吾耳目濡染旧矣。盖尝慨夫为人之父祖者,每欲传其土田货财,而子孙未必能世富也;欲传其金玉珍玩、鼎彝尊斝之物,而又未必能世宝也;欲传其园池台榭、舞歌舆马之具,而又未必能世享其娱乐也。吾方以此为鉴。然则吾何以传女曹哉?”因指书而欣然笑曰:“所传者惟是矣!”遂名其楼为“传是”,而问记于琬。琬衰病不及为,则先生屡书督之,最后复于先生曰:
甚矣,书之多厄也!由汉氏以来,人主往往重官赏以购之,其下名公贵卿,又往往厚金帛以易之,或亲操翰墨,及分命笔吏以缮录之。然且裒聚未几,而辄至于散佚,以是知藏书之难也。琬顾谓藏之之难不若守之之难,守之之难不若读之之难,尤不若躬体而心得之之难。是故藏而勿守,犹勿藏也;守而弗读,犹勿守也。夫既已读之矣,而或口与躬违,心与迹忤,采其华而忘其实,是则呻占记诵之学所为哗众而窃名者也,与弗读奚以异哉!
古之善读书者,始乎博,终乎约,博之而非夸多斗靡也,约之而非保残安陋也。善读书者根柢于性命而究极于事功:沿流以溯源,无不探也;明体以适用,无不达也。尊所闻,行所知,非善读书者而能如是乎!
今健菴先生既出其所得于书者,上为天子之所器重,次为中朝士大夫之所矜式,藉是以润色大业,对扬休命,有余矣,而又推之以训敕其子姓,俾后先跻巍科,取宦仕,翕然有名于当世,琬然后喟焉太息,以为读书之益弘矣哉!循是道也,虽传诸子孙世世,何不可之有?
若琬则无以与于此矣。居平质驽才下,患于有书而不能读。延及暮年,则又跧伏穷山僻壤之中,耳目固陋,旧学消亡,盖本不足以记斯楼。不得已勉承先生之命,姑为一言复之,先生亦恕其老誖否耶?
沙苑禁城隈,天闲十二开。欲脩群牧令,还倚列卿才。
照野云千色,填山锦万堆。铸形珍汉阙,市骨笑燕台。
大阅军容壮,横行虏阵摧。始知中国富,不假大宛来。
步屟山岩日夕宣,精神相感产神芝。种分仙圃三枝秀,气合灵机五色奇。
石上盘根云作护,溪边映彩玉为姿。明朝拟约来相访,可许琼浆啜一匙。
鳷鹊楼深,喜蛛针巧,银蜡夜烧红浅。绮阁更筹,水窗裙衩,凄凉个侬云散。
忆星斗高寒处,盈盈媚秋晚。旧情黯。问春风、几番吹梦,应记得、当时坠钗遗钿。
一片别离愁,眺野岸苍烟平远。潜自销魂,对芙蓉斜照泪满。
只邮亭千里,重寄萧憀幽怨。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