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隐君子,一月比三秋。惊涛如许,梦魂无路绝横流。
安得如云长翮,命驾不须千里,上下逐君游。此计杳难就,注目倚江楼。
西风里,多少恨,寄歌头。飞奴接翼,为我三度下南州。
正是天寒日暮,独钓一江残雪,风猎碧莎裘。和子浩然句,一酌散千忧。
黄陈今不作,天地少诗人。不是诗人少,诗人未必真。
避地每承先枉问,躬耕无计服勤劬。兵戈南北家千里,风雨蒹葭海一隅。
故旧岂闻真国士,笑谈唯爱老渔夫。烦君为觅蓬莱路,徐福楼船近有无。
陈乳何能贵,烂舌不成珍。空持渝皓齿,非但汗丹唇。
别有无枝实,曾要湛上人。羞比朱樱熟,讵易紫梨津。
莫言蒂中久,当看心里新。微芳虽不足,含咀愿相亲。
靺韐初传吉日篇,雨师先为肃氛烟。陈钲晓出长安道,表貉春临大漠田。
上巳莺花深驻辇,中坚虎旅细鸣鞭。皇风穆穆乾灵畅,磬石今看巩万年。
署之东园,久茀不治。修至始辟之,粪瘠溉枯,为蔬圃十数畦,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。春阳既浮,萌者将动。园之守启曰:“园有樗焉,其根壮而叶大。根壮则梗地脉,耗阳气,而新植者不得滋;叶大则阴翳蒙碍,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。又其材拳曲臃肿,疏轻而不坚,不足养,是宜伐。”因尽薪之。明日,圃之守又曰:“圃之南有杏焉,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,其下之地最壤腴,以杏故,特不得蔬,是亦宜薪。”修曰:“噫!今杏方春且华,将待其实,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?”因勿伐。
既而悟且叹曰:“吁!庄周之说曰:樗、栎以不材终其天年,桂、漆以有用而见伤夭。今樗诚不材矣,然一旦悉翦弃;杏之体最坚密,美泽可用,反见存。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?”
他日,客有过修者,仆夫曳薪过堂下,因指而语客以所疑。客曰: “是何怪邪?夫以无用处无用,庄周之贵也。以无用而贼有用,乌能免哉!彼杏之有华实也,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,幸矣。若桂、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,盖有利之者在死,势不得以生也,与乎杏实异矣。今樗之臃肿不材,而以壮大害物,其见伐,诚宜尔,与夫才者死、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。凡物幸之与不幸,视其处之而已。”客既去,修善其言而记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