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犯玉交枝 寄园朱藤

门掩青槐,架攲朱珞,曲径倩痕低亚。惟有玲珑檐外月,惯见琴尊潇洒。

寻芳携酒,最怜才魄销魂,花前吟事凭谁话。长记采香搴蔓,年年初夏。

惆怅旧日楼台,翠阴覆处,黯然愁对鸳瓦。问谁信、东风袅娜。

也分占、沧州残画。尽输与、梨云影谢。腥尘不涴红阑罅。

只梦忆繁枝,天池甚日归来也。

王鹏运
  王鹏运(1849—1904)晚清官员、词人。字佑遐,一字幼霞,中年自号半塘老人,又号鹜翁,晚年号半塘僧鹜。广西临桂(今桂林)人,原籍浙江山阴。同治九年举人,光绪间官至礼科给事中,在谏垣十年,上疏数十,皆关政要。二十八年离京,至扬州主学堂,卒于苏州。工词,与况周颐、朱孝臧、郑文焯合称“清末四大家”,鹏运居首。著有《味梨词》、《骛翁词》等集,后删定为《半塘定稿》。王鹏运曾汇刻《花间集》及宋、元诸家词为《四印斋所刻词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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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海行摇落,文书亦罢休。
风霜欺独宿,灯火伴冥搜。
笳动末楼晓,参横粉堞秋。
更拚飞镜破,应得大刀头。
夏屋渠渠斲采椽,笋舆就养有成言。
南陔久叹薪吹棘,北户空劳草树萱。
堂上只容瞻像设,寝中那复问寒暄。
朝思夕念嗟何及,彷佛神游入梦魂。
迢迢牵牛星,杳在河之阳。粲粲黄姑女,耿耿遥相望。
莺狂应有恨,蝶舞已无多。(《落花》)
揖让月在手,动摇风满怀。(《咏扇》)
病态如衰弱,厌厌向五年。(以下《律髓注》)
衰颜一病难牵复,晓殿君临颇自羞。
冷笑秦皇经远略,静怜姬满苦时巡。
鬓从今日添新白,菊是去年依旧黄。(以下《翰府名谈》)
万古到头归一死,醉乡葬地有高原。
人生不满百,刚作千年画。(《野客丛谈》)
日映仙云薄,秋高天碧深。(《海录碎事》)
乌照始潜辉,龙烛便争秉。(以下《孔帖》)
凝珠满露枝。
游飏日已西,肃穆寒初至。
九重开扇鹄,四牖炳灯鱼。
羽觞无算酌。
倾碗更为寿,深卮递酬宾。

日照江边春树林,繁花乱叶感人心。花间蛱蝶漫多事,叶底杜鹃非好音。

举目山川成皓首,侧身天地一沾襟。解忧惟有尊中酒,疾病年来巳厌斟。

六师奋威棱,大将咸鹰扬。吾皇嗣洪业,讲武肃万方。

命阅三大营,组练耀日光。载旌建前茅,列校开长扬。

群蒐技击盛,七萃简视良。泰阿挟飞刺,繁弱各蹶张。

行将破匈奴,指顾平西羌。所期树勋伐,勒骏书旂常。

共乘驾犯炎云,入手文书费解纷。
搜见底囊供北餫,作无麪饼饱南军。
铜山欲乞从今赐,金浦何为异昔闻。
分得尘劳无著处,不知风月几时分。

众人皆醉屈原醒。笑刘伶。酒为名。不道刘伶,久矣笑螟蛉。

死葬糟丘珠不恶,缘底事,赴清泠。

醉乡千古一升平。物忘情。我忘形。相去羲皇,不到一牛鸣。

若见三闾凭寄语,尊有酒,可同倾。

九陌轻尘走钿车,闭门书帙任横斜。茶香易醒朝来酒,睡美妨看郭外花。

垂柳渐浓莺识醒,画帘初卷燕知家。客途纵有风期在,苦为春愁益鬓华。

禁籞名园信所之,深红腻紫共春晖。人疑落叶有生色,我道飞花上故枝。

掌上艳姬垂袖舞,屋头故吏窃香归。花中只许秦宫活,未必庄生入梦思。

袷衣新试众香前,暮色苍茫入远烟。鹤语风传九霄外,书声人在五云边。

村镫渐出东西树,水月双浮上下天。夜过相期有吟侣,留题应贮凤楼笺。

不减清狂祇自宽,糗餐花饮且盘桓。气吞天地成空阔,人到蓬瀛极大观。

曲径扶筇聊啸傲,方壶张盖笑寒酸。秋光指点斜阳外,清露嘉禾四野欢。

似说天书下紫宸,筑宫养赡聚流民。壶餐那得移诸邑,木酪曾闻活几人。

肯与再生犹有策,若驱为盗岂无因。公田租挈年年重,且议宽征事抚循。

明月光洄水底天,野航常傍荻花前。山翁吟罢如泥醉,一枕江风自在眠。

黄金络马首,白玉作马鞭。
盘旋不肯去,墙外看秋千。

远近鸣蜩迭送声。浮空云影弄阴晴。小斋镇日明窗启,不待迎秋气自清。

同鹤梦,共鸥盟。坐观垂钓水盈盈。荷香趁暝来寻我,藤榻初眠未掩荆。

鬓毛萧飒已成翁,奇怪胸中尽扫空。
尚要俗人传好事,岁残乞米送卢仝。
万丈寒潭彻底清,霜天午夜欲生冰。
钓鱼要掷金麟饵,拨转芦蓬向月明。
炎歊何可避,爽垲自应寻。
楼阁新兵卫,观游惬士林。
月同年在未,日遇望前壬。
地势环江海,星缠右昴参。
堂廉离地远,宇隙受云侵。
百里归遐瞩,千家属俯临。
半空能拔萃,寸木敢加岑。
天近青垂幕,峰遥碧露簪。
石阑围结蜃,金铎送鸣琳。
埤堄南敔值,牙旗北垒深。
彩旌县雉尾,画鼓静鼍音。
废址伤伊昔,宏规复自今。
折冲增武气,拱极寓忠忱。
暑郁方腾甑,秋声未起砧。
鲁戈坚兀兀,羲驭吝骎骎。
畦病抛耘耨,途休驻辇任。
蜗螺枯井藻,龟坼燥蹄涔。
欲听檐瓴建,须占础汗淋。
浴波知马乐,哗树冀蝉瘖。
世苦乖龙匿,谁将旱魃擒。
徯苏纷病草,投荫集呀禽。
播水终非雨,移床且就阴。
涤烦思啮雪,瘳暍幸沾霖。
大火从销石,清风抵献琛。
乍来惊敞豁,久坐觉萧森。
缓昼忘挥扇,良宵拟抱衾。
几筵司赤老,笔札侍青襟。
饮榼流香茗,薰炉点细沉。
水芽鲜荐藕,冰果脆尝檎。
飞肉收弦木,潜鳞上曲针。
老饕惭入赋,先酒愿来歆。
贤已聊冯弈,将归谩托琴。
万钱虚大嚼,一榻滞孤吟。
韵险偏凝思,醪醇特费斟。
醉眸昏易暝,便腹饱如妊。
偶遂登高约,因偿眺远心。
饮余童子倦,诗就主人钦。
河朔沦无节,周南重不淫。
未须谋秉烛,只此胜怀金。
壑谷贻公笑,琼舟示我箴。
晚凉无限好,归兴已难禁。
琅然笑语响空山,两袖清风倚曲栏。
木落顿惊秋色迥,竹高先觉晚西寒。
年华流水声中去,世事浮云影里看。
载酒登临真解事,人间不似醉乡宽。

  贾母便笑道:“这屋里窄,再往别处逛去罢。”刘姥姥笑道:“人人都说:‘大家子住大房’,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,配上大箱、大柜、大桌子、大床,果然威武。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,还高。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,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,预备这梯子做什么?后来我想起来,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;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?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,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;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,可不知叫什么。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!”凤姐道:“还有好的呢,我都带你去瞧瞧。

  说着,一径离了潇湘馆,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。贾母道:“他们既备下船,咱们就坐一回。”说着,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。未至池前,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,凤姐忙问王夫人:“早饭在那里摆?”王夫人道:“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。”贾母听说,便回头说:“你三妹妹那里好,你就带了人摆去,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。”

  凤姐儿听说,便回身和李纨、探春、鸳鸯、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,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,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。鸳鸯笑道:“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:吃酒吃饭,都有个凑趣儿的,拿他取笑儿。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。”李纨是个厚道人,倒不理会;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,便笑道:“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。”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。李纨笑劝道:“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!又不是个小孩儿,还这么淘气。仔细老太太说!”鸳鸯笑道:“很不与大奶奶相干,有我呢。”

  正说着,只见贾母等来了,各自随便坐下,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,大家吃毕,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,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,按席摆下。贾母因说:“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,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。”众人听说,忙抬过来。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,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,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,又说:“这是我们家的规矩,要错了,我们就笑话呢。”

  调停已毕,然后归坐。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,不吃了,只坐在一边吃茶。贾母带着宝玉、湘云、黛玉、宝钗一桌,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,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。贾母素日吃饭,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、麈尾、巾帕之物,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,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。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,便躲开让他。鸳鸯一面侍立,一面递眼色。刘姥姥道:“姑娘放心。

  那刘姥姥入了坐,拿起箸来,沉甸甸的不伏手,——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,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。刘姥姥见了,说道:“这个叉巴子,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,那里拿的动他?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。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,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,里面盛着两碗菜,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,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。

  贾母这边说声“请”,刘姥姥便站起身来,高声说道:“老刘,老刘,食量大如牛:吃个老母猪,不抬头!”说完,却鼓着腮帮子,两眼直视,一声不语。众人先还发怔,后来一想,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。湘云掌不住,一口茶都喷出来。黛玉笑岔了气,伏着桌子只叫“嗳哟!”宝玉滚到贾母怀里,贾母笑的搂着叫“心肝”,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,却说不出话来。薛姨妈也掌不住,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。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。惜春离了坐位,拉着他奶母,叫“揉揉肠子”。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,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,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。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,还只管让刘姥姥。

  刘姥姥拿起箸来,只觉不听使,又道:“这里的鸡儿也俊,下的这蛋也小巧,怪俊的。我且得一个儿!”众人方住了笑,听见这话,又笑起来。贾母笑的眼泪出来,只忍不住;琥珀在后捶着。贾母笑道:“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!快别信他的话了。”

 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,凤姐儿笑道:“一两银子一个呢!你快尝尝罢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,那里夹的起来?满碗里闹了一阵,好容易撮起一个来,才伸着脖子要吃,偏又滑下来,滚在地下。忙放下筷子,要亲自去拣,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。刘姥姥叹道:“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!”

  众人已没心吃饭,都看着他取笑。贾母又说:“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,又不请客摆大筵席!都是凤丫头支使的!还不换了呢。”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,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,听如此说,忙收过去了,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。刘姥姥道:“去了金的,又是银的,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。”凤姐儿道:“菜里要有毒,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。”刘姥姥道:“这个菜里有毒,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!那怕毒死了,也要吃尽了。”贾母见他如此有趣,吃的又香甜,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。又命一个老嬷嬷来,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。

  一时吃毕,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,这里收拾残桌,又放了一桌。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,叹道:“别的罢了,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!怪道说,‘礼出大家’。”凤姐儿忙笑道:“你可别多心,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。”一言未了,鸳鸯也进来笑道:“姥姥别恼,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。”刘姥姥忙笑道:“姑娘说那里的话?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,有什么恼的!你先嘱咐我,我就明白了,不过大家取笑儿。我要恼,也就不说了。”鸳鸯便骂人:“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!”刘姥姥忙道:“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,我吃过了,姑娘也该用饭了。”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:“你和我们吃罢,省了回来又闹。”鸳鸯便坐下了,婆子们添上碗箸来,三人吃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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