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阁高贤卧里门,清扬乖隔阻寒温。尚赊宴豆陪三雅,聊即烟邮寓一尊。
乱后官居同幕燕,春来香味忆河豚。溪亭午夜衔杯处,应对梅花淡月昏。
昨宵连巷喧索逋,我亦瑟缩羞妻孥。朝来抹眵忽失笑,一天快雪云模糊。
九重阊阖玉为阙,千门阛阓天开图。三元节见三白端,田公赫赫言岂诬。
虮臣称贺孰为达,亦感鼓铸随鸿炉。端坑呵冻晕鸲鹆,闽盏试茶温鹧鸪。
不令俗物扰清供,只除哦诗一事无。亟谋岁饮倾市沽,家人围坐言呫嚅。
闭门一任烧连寝,隔舍或惊烟起厨。果然一醉万愁失,不用辟恶新桃符。
望望崆峒倚赤霄,广成何日一相邀。凤台月出谁同醉,独爱秦声听玉箫。
半百灯窗未放閒,一官初檄遂封还。眼明秋水雏丹凤,身衣春云绣白鹇。
天地尘埃人世外,江山风月笑谈间。迷途自讶为官在,两鬓年来己渐斑。
广莫戒寒,玄英启谢。感彼时变,悲此物化。独步闲朝,哀叹静夜。
德非颜原,屡空蓬舍。轻服御冬,蓝褐当夏。正未墨突,逝将命驾。
幸赖吾贤,少以慰藉。
顾瞻中宇,一朝分崩。天网既紊,浮鲵横腾。运首北眷,邈哉华恒。
虽欲凌翥,矫翮靡登。俯惧潜机,仰虑飞罾。惟其崄哀,难辛备曾。
庶睎河清,混焉未澄。
自我徂迁,周之阳月。乱离方焮,忧虞匪歇。四极虽遥,息驾靡脱。
愿言齐衡,庶几契阔。虽云暗投,圭璋特达。绵驹之变,何有胡越。
子固乔楚,我伊罗葛。无贵香明,终自㵶渴。未若遗荣,閟情丘壑。
逍游永年,抽簪收发。
镇西哈密限嵷蜕,库舍图山扼二邦。右地北庭归我闼,汉唐宁不愧招降。
始,故人唐宰相鲁公,开府南服,余以布衣从戎。明年,别公漳水湄。后明年,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,悲歌慷慨,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。今其诗具在,可考也。
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,而独记别时语,每一动念,即于梦中寻之。或山水池榭,云岚草木,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,则徘徊顾盼,悲不敢泣。又后三年,过姑苏。姑苏,公初开府旧治也,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。又后四年,而哭之于越台。又后五年及今,而哭于子陵之台。
先是一日,与友人甲、乙若丙约,越宿而集。午,雨未止,买榜江涘。登岸,谒子陵祠;憩祠旁僧舍,毁垣枯甃,如入墟墓。还,与榜人治祭具。须臾,雨止,登西台,设主于荒亭隅;再拜,跪伏,祝毕,号而恸者三,复再拜,起。又念余弱冠时,往来必谒拜祠下。其始至也,侍先君焉。今余且老。江山人物,睠焉若失。复东望,泣拜不已。有云从南来,渰浥浡郁,气薄林木,若相助以悲者。乃以竹如意击石,作楚歌招之曰:“魂朝往兮何极?莫归来兮关塞黑。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?”歌阕,竹石俱碎,于是相向感唶。复登东台,抚苍石,还憩于榜中。榜人始惊余哭,云:“适有逻舟之过也,盍移诸?”遂移榜中流,举酒相属,各为诗以寄所思。薄暮,雪作风凛,不可留,登岸宿乙家。夜复赋诗怀古。明日,益风雪,别甲于江,余与丙独归。行三十里,又越宿乃至。
其后,甲以书及别诗来,言:“是日风帆怒驶,逾久而后济;既济,疑有神阴相,以著兹游之伟。”余曰:“呜呼!阮步兵死,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!若神之助固不可知,然兹游亦良伟。其为文词因以达意,亦诚可悲已!”余尝欲仿太史公著《季汉月表》,如《秦楚之际》。今人不有知余心,后之人必有知余者。于此宜得书,故纪之,以附季汉事后。
时,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。先君讳某字某,登台之岁在乙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