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走连年厌庾尘,每观前史愧良臣。退藏愿学灵龟蛰,进取宁希尺蠖伸。
黄帽青鞋愿素志,苍颜华发愧陈人。功名老去浑无味,曲蘖愁来觉有神。
且把江山聊寓目,须将梦幻与观身。羲书得象谁知者,更抱遗经究获麟。
吴城东无山,唯西为有山,其峰联岭属,纷纷靡靡,或起或伏,而灵岩居其词,拔其挺秀,若不肯与众峰列。望之者,咸知其有异也。
山仰行而上,有亭焉,居其半,盖以节行者之力,至此而得少休也。由亭而稍上,有穴窈然,曰西施之洞;有泉泓然,曰浣花之池;皆吴王夫差宴游之遗处也。又其上则有草堂,可以容栖迟;有琴台,可以周眺览;有轩以直洞庭之峰,曰抱翠;有阁以瞰具区之波,曰涵空,虚明动荡,用号奇观。盖专此郡之美者,山;而专此山之美者,阁也。
启,吴人,游此虽甚亟,然山每匿幽閟胜,莫可搜剔,如鄙予之陋者。今年春,从淮南行省参知政事临川饶公与客十人复来游。升于高,则山之佳者悠然来。入于奥,则石之奇者突然出。氛岚为之蹇舒,杉桧为之拂舞。幽显巨细,争献厥状,披豁呈露,无有隐循。然后知于此山为始著于今而素昧于昔也。
夫山之异于众者,尚能待人而自见,而况人之异于众者哉!公顾瞻有得,因命客赋诗,而属启为之记。启谓:“天于诡奇之地不多设,人于登临之乐不常遇。有其地而非其人,有其人而非其地,皆不足以尽夫游观之乐也。今灵岩为名山,诸公为名士,盖必相须而适相值,夫岂偶然哉!宜其目领而心解,景会而理得也。若启之陋,而亦与其有得焉,顾非幸也欤?启为客最少,然敢执笔而不辞者,亦将有以私识其幸也!”十人者,淮海秦约、诸暨姜渐、河南陆仁、会稽张宪、天台詹参、豫章陈增、吴郡金起、金华王顺、嘉陵杨基、吴陵刘胜也。
客向华山去,过宿长安坊。明日复延伫,大醉使君堂。
使君之父松鹤翁,银髯雪鬓来从容。见我更取大斗出,一饮已倾三百钟。
匆匆数语见胸次,四座通看独神异。此翁本是天上人,世间图画空相似。
徂徕之松千尺长,终日纷纷云气翔。南极老人跨鹤至,其下可许寻常当。
翁言明日是初度,满庭宾客如烟雾。使君自喜春日长,天际谁知有仙婺。
灵药闪烁堆玉盘,持以赠翁翁自看。一粒便可八千岁,几度笑观沧海乾。
我执翁手为翁语,世上如翁几人许。生儿不忝杜与房,举手争看乔共梓。
群仙今日上翁堂,何以赠之云锦章。綵衣先见二千石,使翁姓字千载香。
大明隐蒙汜,韬韫万世光。三浴一出海,盈盈上扶桑。
发机遂动息,幽眇复张皇。融结川岳丽,昭回云汉章。
所以旸谷宾,若稽在陶唐。希天建至极,放勋被遐荒。
悠悠则万圣,荡荡名无疆。孰云时害丧,违之靡不忘。
三纲既沦斁,九法遂乖张。斯须浸颇僻,终古失馨香。
馀孽留简帛,乌得垂衣裳。参两讵无端,秉彝实有常。
暹也父命名,钦哉究元良。求之得馀师,字之以朝阳。
凤凰不世有,维时鸣高冈。览辉用比德,景瑞期远翔。
文献乃足徵,嘉言斯孔彰。冠礼久已废,请训独可尚。
俨如三加祝,宾主迭在堂。虞生鄙何述,斐然不知量。
观象咏元化,稽经陈否臧。希天复希圣,质说几荒茫。
易称健不息,君子当自强。惜阴既云哲,失道还受伤。
夙夜审出处,悠久慎行藏。群物岂违忤,欣欣乐其昌。
颠沛造次间,操德其何爽。勖哉保厥始,寿考有馀庆。
作诗以咏叹,永矢慎勿忘。平旦再仰察,庶几予匪狂。
平生疾恶如风手,力振台纲事所难。人道千钧羞射鼠,我怜众喣解漂山。
明时士论知无负,晚岁交盟岂易寒。见说嵩前茹芝老,白云倚杖待君还。
大堤人家花绕屋,大堤女儿美如玉。早年不肯习桑麻,日唱花间《大堤曲》。
十五豪家作侍姬,歌声送云双雁飞。春衫遍□红石竹,云鬓斜□黄蔷薇。
舞倦歌阑三十五,赎身再嫁海商妇。海商岁岁入南番,空房夜夜相思苦。
东邻女嫁西邻农,夫耕妇织甘苦同。百年相守无不足,岂识花间《大堤曲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