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儿兀坐近四十,骨弱心痿徒补辑。绕床百匝呼少陵,安得秋风生羽翼。
吾家赵弟本不凡,鬓秃须长眼如漆。江海方期汗漫游,一夕飞缄御香湿。
天台真人马子徵,爱君能诗重君笔。太华峰头日观西,万壑风烟入呼吸。
归来落纸中书堂,顿觉吾辈生辉光。青云从此一万丈,回首俗物都茫茫。
建炎三年冬,胡骑方南驱。王师一败绩,列戍如惊乌。
贼将招叛亡,操戈横道隅。坐令江乡地,化作盗贼区。
平生金兰友,之子真吾徒。避地出三物,夷险两不渝。
岂谓仓惶间,遂有生死殊。始时群盗来,未识安所趋。
但闻戛金革,门外争喧呼。扪萝得微径,密雪方纷敷。
子时索我急,出门冲贼涂。迟子久不至,得报日已晡。
夫妇俱见执,担簦入军俘。累累五儿女,饮泣声呱呱。
小雏从物故,踉跄走大雏。长女留军中,继释二小姝。
藉草已信宿,脱死许可图。贼意欲解缚,小试聊踌躇。
时方羽书至,招谕陈嘉谟。渠奸立授辞,抗论苦未俞。
命子使草檄,操笔徒嗟吁。谓言不事贼,高目扪髯须。
丈夫贱苟活,请就斧钺诛。袒裼蒙殊死,肥白惊瓠壶。
其妻始就擒,抱子俱沉濡。牵挽负残息,冻凌生罗襦。
时方燎湿薪,四座围诸孤。可怜玉雪姿,不受蛇豕污。
须臾有健卒,提刀血模糊。声言杀藁砧,忧愤搅郁纡。
抚掌发浩叹,陨越不复苏。夫义妇亦烈,此事知久无。
自古肉食者,未必非奸谀。生无骨鲠资,含死馀金珠。
石麟高嵯峨,丰碑树龟趺。生无征战功,祁连巧规摹。
谁知草棘中,高义属竖儒。蔡琰既两聘,生子留单于。
晚岁遭阿暪,爱惜存微躯。蔚宗作佳传,浪与烈女俱。
世无采诗官,盛事恐湮芜。子死不足惜,会当逢董狐。
三顾当年尚草庐,南阳谁识卧龙居。舍人自是出世佛,学子犹呼行秘书。
视草似闻虚翰苑,追锋看即近郊墟。论思好为苍生计,莫学辛毗谩引裾。
王铁枪,威名扬,十荡九决人莫当。斗鸡小儿视晋王,斩其来使如犬羊。
末帝昏乱枭鸱张,屡建奇勋匿不彰。老臣冤愤摧忠肠,授以劣卒驱沙场。
失守中都败递坊,招讨一死梁即亡。谁拾此鞭犹收藏,赤心报国金煌煌。
中都在注西南乡,递坊之镇不能详。荒祠古墓风悲凉,嗟哉梁亡,招讨不亡,人死留名鞭亦香。
令我拂拭心徬徨。凛凛犹见王铁枪。
王孙圉聘于晋,定公飨之。赵简子鸣玉以相,问于王孙圉曰:“楚之白珩犹在乎?”对曰:“然。”简子曰:“其为宝也,几何矣?”曰:“未尝为宝。楚之所宝者,曰观射父,能作训辞,以行事于诸侯,使无以寡君为口实。又有左史倚相,能道训典,以叙百物,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,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;又能上下说于鬼神,顺道其欲恶,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。又有薮曰云,连徒洲,金、木、竹、箭之所生也,龟、珠、角、齿、皮、革、羽、毛,所以备赋,以戒不虞者也;所以共币帛,以宾享于诸侯者也。若诸侯之好币具,而导之以训辞,有不虞之备,而皇神相之,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,而国民保焉。此楚国之宝也。若夫白珩,先王之玩也,何宝之焉?”
“圉闻国之宝,六而已:圣能制议百物,以辅相国家,则宝之;玉足以庇荫嘉谷,使无水旱之灾,则宝之;龟足以宪臧否,则宝之;珠足以御火灾,则宝之;金足以御兵乱,则宝之;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,则宝之。若夫哗嚣之美,楚虽蛮夷,不能宝也。”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