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首写景诗。开头两句写的是通往开圣寺的途中景象。诗人并没有设色描绘,而只是以白描的手法描绘了一幅秋日行旅图,把读者引进一个旅况萧瑟的境界。山道、乱石、古树、烟霭,旅途的荒凉、寂寞可想而知。但是诗人的感受程度似乎还不仅如此,“萧萧”一词状山中秋风萧瑟、草木摇曳的窸窣之声,更增添了旅途的凄凉况味。
到了开圣寺,按常理,诗人该从旅途的寂寞中轻松下来,对这一建于三、四百年前的寺宇进行一番观瞻了。然而,颔联却避却寺宇,将目光移向寺外的天地。凭高望远,长天寥廓,万木萧疏,天地之间一派深秋的景致。
寺外的秋色是如此萧然,寺内的景致也很寥落。颔联通过马嘶、鸦乱的寺外景色予以烘托,颈联则又以泉落竹间和厨房静寂,僧归塔下与影殿空空相比照,充分地描写了寺宇的衰败寥落景象。上下两联于工整的对偶中,寓抑扬低昂的情调,为尾联的慨叹之音,酝酿了充分的抒情气氛。
面对这一片荒凉的情景,诗人不由得浮起了这座寺宇曾经香火鼎盛的揣想。寺中记载当年兴建时寺宇巍峨、香客络绎之盛况的南朝旧碑依然存在。这一联就眼前所见情景抒发感叹,寓意极深。南朝皇帝佞佛,曾浪费了大量的人力、物力、财力在全国各地兴建寺庙(杜牧《江南春》“南朝四百八十寺”)。不但严重地毁坏了农业,也加剧了阶级矛盾的激化,再加上统治者的荒淫腐败,使得南朝的几个小朝代都是国运匆促,接踵而亡。南朝的这一历史事实不但给后来的统治者以深刻的教训,也刺激了许许多多的有识之士,引起了历史家、文学家们的反思。因此,诗人面对这荒废的寺宇,虽然也发出了“行人莫问当年事”(许浑《咸阳城西楼晚眺》)的感慨,但是这一感慨里却融进了对社会历史的巨大变化的思索,蕴含着诗人内心深处无限悲凉的感悟。
全诗以写景为主,由旅途的跋涉而开圣寺周围的徘徊,游赏一路秋景,迤逦写来,别具清畅流美的情致风调。诗人在感怀之余,似乎又对使他身心疲惫的功业之事感到厌倦,由此萌生了隐逸的想法。立意深沉,耐人寻味。
茜罗绉薄剪薰风,已自花明蒂亦同。不肯染时轻著色,却将密绿护深红。
濛濛隔水几行竹,暗暗笼烟并是梅。微影模糊声荦确,是谁携屐踏花来。
佳人难再得,逝者叹如斯。风外晓星明灭,愁绝在东时。
落叶半窗如梦,绡帐一层如雾,只有断魂知。晓妆怜小女,学母画双眉。
心中事,眼中泪,画中姿。哭煞梁鸿,夫妇白了鬓边丝。
一样寒梅官阁,几队花钿蝉鬓,顿少一人随。雏凤不能语,索乳指灵帷。
昨梦里,见别后湘皋,又生兰芷。正夜窗听雨,镫花报有人至。
怊怅携手地。销年华多丽。水驿晚,省是重逢,各自憔悴。
慵倚。画阑缺处,犹有伤春当日泪。旷吟望,吴云断草,凄凄恨千里。
乱山侧帽,算楚客,旧狂能理。展醉眼,一笑尊前老矣。
日落城閪,钿车流水,争逐芳尘。酒幔全垂,筝囊暗挂,何处藏春。
笙歌鬲岸尤闻。浑不解、红愁翠颦。浩荡香天,迷离色界,都是慈云。
荆门共弄江门艇,我与荆门是路回。因子望云一惆怅,明年消息杏花开。
殷仲文风流儒雅,海内知名。世异时移,出为东阳太守。常忽忽不乐,顾庭槐而叹曰:“此树婆娑,生意尽矣!”。
至如白鹿贞松,青牛文梓。根柢盘魄,山崖表里。桂何事而销亡,桐何为而半死?昔之三河徙植,九畹移根。开花建始之殿,落实睢阳之园。声含嶰谷,曲抱《云门》。将雏集凤,比翼巢鸳。临风亭而唳鹤,对月峡而吟猿。乃有拳曲拥肿,盘坳反覆。熊彪顾盼,鱼龙起伏。节竖山连,文横水蹙。匠石惊视,公输眩目。雕镌始就,剞劂仍加。平鳞铲甲,落角摧牙。重重碎锦,片片真花。纷披草树,散乱烟霞。
若夫松子、古度、平仲、君迁,森梢百顷,槎枿千年。秦则大夫受职,汉则将军坐焉。莫不苔埋菌压,鸟剥虫穿。或低垂于霜露,或撼顿于风烟。东海有白木之庙,西河有枯桑之社,北陆以杨叶为关,南陵以梅根作冶。小山则丛桂留人,扶风则长松系马。岂独城临细柳之上,塞落桃林之下。
若乃山河阻绝,飘零离别。拔本垂泪,伤根沥血。火入空心,膏流断节。横洞口而敧卧,顿山腰而半折,文斜者百围冰碎,理正者千寻瓦裂。载瘿衔瘤,藏穿抱穴,木魅睒睗,山精妖孽。
况复风云不感,羁旅无归。未能采葛,还成食薇。沉沦穷巷,芜没荆扉,既伤摇落,弥嗟变衰。《淮南子》云:“木叶落,长年悲。”斯之谓矣。乃歌曰:”建章三月火,黄河万里槎。若非金谷满园树,即是河阳一县花。“桓大司马闻而叹曰:“昔年种柳,依依汉南。今看摇落,凄怆江潭。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!”
夷则播新律,卉木协秋候。绾结流火馀,的皪金天宿。
峨峨列庭除,摘摘俨雄秀。炎帝朝火官,绛帻轩宇宙。
植立竟不拜,离披拥青袖。奕叶初类苋,吐心渐如豆。
脉络引丝起,一片珊瑚瘦。云芝茁红腴,紫茵卷翠脰。
碎颗蹙丹砂,肉绽殷血透。怒割赤龙耳,劲磔还乱糅。
麻叶薄且耸,山字缺乃覆。查牙欲成角,拥肿下连咮。
生全馀小穗,展尽带残皱。昂藏偃膺高,突兀出群骤。
还将早霞映,欲向朝日雊。月露终夜栖,风雨几回斗。
再砺复自止,交退谁与救?区区閒草花,象物与接搆。
弭兵日观战,亦是自贻咎。垂帘且相忘,高枕卧清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