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草生庭白露时,故园诸弟益相思”,值此白露时节,秋草已生满庭院,更加思念远在长安的亲人。“秋草”、“白露”更加形象的体现出秋天的清冷,为下文抒别情离思定下基调。南朝宋诗人谢惠连有《捣衣》诗,亦写秋景秋意,其中有云“白露滋园菊,秋风落庭槐”,韦诗与之如出一辙。所不同者,谢诗写思念丈夫,韦诗写思念诸弟而已。
唐代草书大家怀素与韦应物生活在同一时代,年岁也相仿。据说怀素在寺院附近种有一万多株芭蕉树,芭蕉长大后,他摘下芭蕉叶,铺在桌上,临帖挥毫。由于没日没夜地练,老芭蕉叶剥光了,小叶又舍不得摘。于是想了个办法,干脆带了笔墨站在芭蕉树前,对着鲜叶书写。就算太阳照得他如煎似熬,刺骨的北风冻得他手肤迸裂,他还是在所不顾。写完一处,再写另一处,从未间断。这就是有名的怀素芭蕉练字的故事,在当时就颇为流传。诗人戴叔伦比韦应物大五岁,晚年上表请为道士,他写过一首《赠鹤林上人》绝句:“日日涧边寻茯苓,岩扉常掩凤山青。归来挂衲高林下,自剪芭蕉写佛经。”可见在芭蕉叶上写字、抄经卷在当时已形成一种风气。据统计,“芭蕉”意象在《全唐诗》中出现过七十次,多与思人有关。诗人于百无聊赖中,乃于芭蕉叶上题诗。“独”字的运用更突现思弟心情之急,更见情深意长。
这首诗并无太高深的思想,也无特别突出的艺术技巧,只是以“芭蕉题诗”一句画龙点睛,表达出一种生活化的细微感触和情怀。其实,中国的古诗,都特别富有这种“琐屑”的韵致。这种“琐屑”,可以是感情上的,也可以是生活上的。感情往往因为平淡而愈显得真实,没有大喜大悲的做作,只是平心静气,节制简洁。不仅如此,在遣词布局上,韦诗也都以淡泊质朴见长。总之,用琐屑细致的描写手法来表达自己深沉的思想情感,没有磅礴的气势,却以微小的细节打动人;没有华丽的语言修饰,却在平淡中见真知,这是韦应物写诗的一大法宝。与之相比,韩愈喜欢剑走偏锋,用一些怪的字句,不免有逞奇之弊。白居易的诗虽然平易,但在布局上往往过于讲究回环曲折,与韦诗相比,又少了一份古朴温厚之气。
青漆门边,碧油坊底,一庭霜月初浓。邻家夜赛,春灯社火攒空。
僛越觋,舞巴童。飐灵旗、不满微风。正无聊赖,听歌帘罅,冲酒阑东。
神弦一曲才终。更有梨园杂爨,院本丝桐。岳家遗恨、夜堂一片刀弓。
悲曼衍,啸鱼龙。惹当场、泪洒鹃红。须行乐耳,何知底事,且釂金钟。
萝磴松梯百尺回,秋风还上粤王台。星涛海涌三江入,篁竹关通五岭开。
白雉今看重译奏,碧油何限请缨才。子虚赋似尊前客,不数之罘射猎来。
访古慕高远,回首笑流俗。千世得巢父,萧然慨遗躅。
古来知生民,满腹所愿足。何为让天下,牛口信为辱。
高风渺不嗣,世态日局促。至今西山翁,耻甘首阳粟。
爱此盈尺泉,百寻莹寒玉。迁陵复改邑,缺甃常湛绿。
君怀浮云志,尘埃兹可浴。君有冰炭忧,清泠相为沃。
长涂接周楚,轩盖密相续。能令贪夫廉,更使贤士勖。
岂如汉阴叟,抱瓮伤窘束。我游阻胜概,长谣慰心曲。
肇允虽同规,翻飞各异概。迢递封畿外,窈窕承明内。
寻途之既暌,即理理已对。丝路有恒悲,矧乃在吾爱。
我行访道真劳哉,岂意万里逢君来。琳宫误落丹篆笔,惊起电火龙池雷。
龙池雷息丹篆裂,蚀食真铨窃仙骨。投笔归来帝未知,长揖金华紫薇客。
相携历井扪箕斗,侧身太行一挥手。俯眠苍茫八极深,始悟丹经一刍狗。
旧传石髓在兹山,惝恍灵光石缝间。可怜中散餐不得,王烈一去何年还。
九原劫灰无日起,我独从君探奇伟。君知混沌非死生,我亦空同无表里。
哦诗寄谢山中云,采芝种术非殊勋。太行山倾河绝泻,此时正到无何野。
秋波澹澹澄如练,古木寒枝霜霰片。长坂嗟驽骀,卑栖嘲雀燕。
蛰龙大泽困泥滓,会得春风起雷电。吾生蹭蹬道路中,敢拟飞腾望迁变。
俯仰空怜头上冠,机栝何能弦上箭。君不见买臣半世恒负薪,一朝遇合争奇艳。
人生七尺何昂藏,尘埃且莫轻贫贱。
热血盈腔,合洒向、蛟宫雁漠。却因甚、销磨精气,单寻研削。
噩梦于今真怕做,人身似此宁非恶。叹步兵、穷泪已无多,休轻落。
思卖酱,空调芍。便挟弹,空驱雀。漫回头往事,都堪大噱。
一饭谁怜韩信饿,九原不见田光作。倘山阿、有鬼寄书招,欣然诺。
梦中冉冉韶华度,情怀迥非畴息。命也如何,时哉不与,底事十年为客。
人情阅历。叹火暖冰寒,自怜心迹。莫怪东风,岭梅枝各向南北。
真言不醒顽石。纵诗书千卷,何用今日。庸福如人,虚名老我,半世穷愁消得。
青衫泪湿。恨瑟柱添胶,琴材被炙。厚薄前因,料难增寸尺。